他眼睛下面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做游戲的人就是這樣，常常一熬就是好幾個通宵。

「江笙，你跟我離婚是不是因為這個小白臉？」覃子浩氣急敗壞地攔在了我們面前。

「你給我老實交代，你是什麼時候跟他好上的，虧我還一直以為是自己對不起你，江笙，你找什麼人不好？找個大學生，你以為自己很年輕是嗎？」

「好吵。」

李聿不滿地挖了挖自己的耳朵，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然后，迅速抬起一腳踹向了覃子浩。

覃子浩被踢到草地上，又壓壞了我幾顆石榴苗。

他掙扎了一會兒才爬起身。

「江笙，你跟什麼人不好？偏偏找姓李的，你以為李家這麼好進，這個家伙他，他早就有了自己的……」

李聿輕飄飄一個眼神看過去，覃子浩嚇得立馬閉了嘴，溜得比耗子還快。

「學長……」白秋水愣在原地，眼里包了一眶淚，「你什麼時候有女朋友的？嗚嗚……」

李聿沒有看她。

語氣懶懶的：

「白小姐，我跟誰在一起需要向你匯報？」

白秋水抽了抽鼻子，想說些什麼，又不敢。最終狠狠瞪了我一眼，轉身跑開了。

我看著她越跑越遠的背影，心里說不出地難受，好不容易遇著一出手大方的買主，怎麼就給得罪了呢？

我想將她追回來。

可李聿不讓。

他拉著我進了屋，在沙發上坐好，然后順其自然地將頭枕在我的膝蓋上，躺好。

嘴里還不忘嘟囔一句：

「老婆，你以前的眼光真差。」

我心里憋著一股氣，聞言也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反正都是要轉手賣掉的，能賺錢就行，還看什麼質量？」

уʐ

12.

李聿沒理我，他上下睫毛蓋在一起，睡著了。

我卻了無睡意。

這個老公，好像有些難出手了。

我問系統怎麼辦？

系統持續裝死中。

這個系統除了告訴我任務與獎勵外，就沒跟我廢過其他話。

李聿的游戲成功上市后，他將后續的事情交給了其他同事，一心一意只陪著我。

他教我投資，看股票，給我燒香噴噴的飯菜，我特別喜歡他燒的酸辣土豆絲，又酸又辣。

閑來無事，我們兩人一起在院子里種樹，曬太陽。

他還說要帶我去旅游。

我心虛得要命。

因為我偷偷加了一個富婆群，在里面掛上了李聿的個人資料，讓看上的人直接跟我聯系，價格好商量。

自那以后我的手機消息就沒停過。

為了怕李聿發現，出發那天，我還特意關了手機，打扮得漂漂亮亮，準備跟他來個甜蜜二人游。

結果被他七拐八拐，直接給騙進了大山深處。

向家坪。

那是與世隔絕的一個小村莊，山連著山，水連著水，野花遍地都是。

我想到最近流行的一個新梗，嚇得直冒冷汗。

他這不會是想讓我來這里陪他一起挖野菜吧？

雖然他長得很好看，還會燒飯，可那也不行啊。

姐還有好多錢沒有花呢。

比起錢，男人算什麼。

我想逃，無奈手機一直沒有信號。

李聿卻說這是他從小長到大的地方。

他帶我去跪拜了他已經去世的雙親，看了被泥石流掩蓋的老房子，還有他從小吃到大的棗子樹……

鄰居見到他，很熱情地打招呼：

「小聿又回來祭拜父母了？」

「小聿長高了。」

「小聿帶女朋友一起回來了？」

晚上，我們住在村口王阿婆家。

阿婆上了年紀，眼睛不大方便，看到我時，立馬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你就是阿笙啊，終于回來了，終于回來了。」

她說話時，手心還在顫抖。

我跟著傻笑，也不太懂她的意思。

晚飯由李聿親自下廚，他系著圍裙，袖口高高卷起，動作熟練地洗鍋切菜。ýz

我坐在灶臺前幫他生火，我沒用過這種柴灶，燒著燒著，灶里開始冒青煙，火也不燃了。

李聿過來問我：

「火呢？」

我被嗆得滿頭大汗：

「我好像把火給燒沒了……」

我覺得自己好沒用，連個火都不會生。

李聿看著我，伸手摸了摸我臉上的鍋灰，最終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我立馬不覺得自己沒用了，順手摸了一把鍋灰蹭他臉上。

「讓你笑，讓你笑！」

他像個貓一樣對著我吹胡子瞪眼。

「江笙，你……」

這下輪到我笑個不停了。

最后，還是他把火重新生了起來。

13.

晚上，我們仨人圍坐在火堆旁，吃著李聿炒的菜，有我最喜歡吃的酸辣土豆絲，還有阿婆珍藏的果酒，聽她講向家坪的往事……

只覺得心里從未有過的寧靜。

第二天，我們跟同村里的小朋友一起上山采蘑菇。

李聿很熟練地上山下山，他告訴我什麼蘑菇可以吃，什麼蘑菇有毒，又摘了一些可以用來泡酒喝的野果子。

然后一起并肩躺在向家坪的大棗樹下，仰望浩瀚星空。

李聿跟我講他小時候的事，他在這里出生，在這里長大，然后在某一天夜里獨自一人離開。

他的父母死于一場意外。

他初中畢業那年迷戀上網絡游戲，沒日沒夜地留宿在網吧，他的父親騎著自行車去幾十里外的鎮上找他，當晚網吧發生火災。

父親為了救他，葬身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