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卻并沒有感覺到好受。
心里仿佛壓了一塊石頭,有時候甚至胸悶氣短到喘不上氣。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我不算一個情緒敏感的人,不然也不會一次又一次地縱容周臨。
可是許婧秋竟然能把我逼到現在這樣的狀況,她也是有真本事的。
這天,我煩悶地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中臥室的大門被打開,周臨走了進來。
過了一會兒,我身旁的位置陷了下去,周臨隔著被子箍住了我。
我睜開了眼睛。
他把臉埋在我的背上。
悶悶地說:「別生我的氣了,我改!」
他說他不會再讓許婧秋去他的辦公室,他不會再幫許婧秋訂餐,他不會再一個人去許婧秋家,如果非去不可他會跟我一起去。
他保證,他會讓許婧秋從我們的生活里退出去。
于是,在許婧秋又一次給他打電話,說家里水管爆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我跟著周臨去了她家。
許婧秋開門很快,她渾身濕漉漉的,穿著火紅色的真絲吊帶,因為被水浸透已經貼在了身上,就連面前的凸起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已經環抱住自己尖叫了起來。
就好像我才是那個需要被防備的異性。
我冷著臉,拉起周臨轉身就走。
「這是第幾次了?」
「什麼第幾次?」
「她穿著暴露在你面前,這是第幾次了?」
周臨沉默了。
「我只是過來幫忙,為什麼從你嘴里說出來就那麼齷齪?」
原來是我齷齪了。
「周臨,離婚吧!」
「什麼?」
「突然覺得你有點臟,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臟的,太硌硬人了!」
9
周臨最終沒有再上去,但他還是聯系了物業。
你看,多容易!
我們沉默地回了家。
周臨說:「染染,我們談談吧!」
我搖搖頭,太累了,從內到外的疲憊淹沒著我。
「明天吧!」
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的。
半夜的時候我被肚子里鉆心的疼痛疼醒了。
太疼了,疼得我冷汗直冒。
「周臨,周臨!」
我喃喃地呼喊著,甚至不確定自己是否喊出了聲。
就在這時,周臨推開臥室門走了進來。
劇烈疼痛的我沒有注意到,此時的周臨已經穿戴整齊。
我抓住他的手:「周臨,我肚子疼,送我去醫院!」
周臨卻打斷了我。
「肚子疼?染染,你忍忍,我一會兒回來再帶你去!婧秋他們小區停電了,彤彤嚇得大哭,有點被魘著了,我得過去看看!」
「周臨,送我去醫院!」此時的我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嚴重,我只是下意識地感覺,我必須去醫院。
周臨卻推開了我的手。
「你懂事一點,彤彤是李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孩子,你就非要跟她爭?」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不顧我白得像鬼的臉色,不顧我的聲聲哀求。
我的心墜入谷底。
「啊!」
我慘叫一聲,掀開被子,一片鮮紅。
最后我給小區的滴滴打了電話。
不在意我會弄臟他們的車子,他們夫妻倆把我送到了醫院。
我流產了。
我的第一個孩子,無聲無息地來無聲無息地走。
我問醫生原因。
醫生安慰我:「這是你的身體幫你做的決定,你現在并不適合孕育這個孩子,它在保護你!」
原來是這樣啊。
能保護我的最終是我自己。
后來我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中途醒了幾次,隨便給許婧秋回了個消息。
再睜眼,周臨立在了我床邊。
他滿臉憔悴、滿眼猩紅。
他會在這兒我一點也不意外,這是他們醫院,很多醫生都見過我,總會有人告訴他的。
周臨顫抖地抓住我的手:「染染,沒事,孩子會再有的!」
我冷漠地抽出自己的手:「周臨,離婚吧!」
他的臉皮抽了抽。
「染染,是我不對,我錯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會那麼嚴重,染染,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周臨,離婚吧!」
周臨不同意離婚。
出院后他把我接回了家,貼心認真地照顧著我,并為此請了年假。
我坦然地接受著他的照顧。
我失去的是他的孩子,這是他的義務。
而且,他是個醫生,他知道怎麼樣把一個人照顧得更好。
也是這個小月子期間我才知道,原來周臨會做飯。
不過他既不是為我學的,第一次也不是給我做的。
他跟我說了很多話。
他乞求我原諒。
說他會改。
他說他不會再去管許婧秋了。
他要跟我好好地過下去。
可我已經歇了那份心思。
人啦,不到最后一根稻草壓下來,總是不肯認輸。
為什麼明明知道他會這樣,不早一點就離開呢?
因為有感情啊!
這感情不磨滅到一絲不剩,怎麼甘心離開?
現在,一絲不剩了。
我能跟周臨說的只有一句話:「離婚吧!」
他頹然,他痛苦,他無計可施。
許婧秋就是在這個時候找到的我。
她說她想跟我談談。
于是我趁著周臨買菜的工夫把她叫到了家里。
許婧秋向來是好看的。
小香風的裙子,吹燙好的頭發,精致的妝容,還有做了美甲的手。
她說:「對不起啊,讓你失去了孩子!」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要這麼認的話,我該報警了!」
許婧秋的臉僵了下。
「有什麼就直說吧,你的時間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