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明天當早餐。」
「嗯。」
沈淮意坐到我面前。
「發生什麼事了?」他問。
沈淮意大我七歲。
他已經懂事了,我還是個奶娃娃。
他都進入青春期了,我還在玩泥巴。
加上他內斂的性格,其實我們并不十分親近。
但這并不影響他對我好。
以前我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現在卻如坐針氈。
我抿抿嘴,把鑒定報告遞給了他。
沈淮意疑惑地接過。
等到看清楚上面的內容,沈淮意的表情逐漸地凝重。
沉默半晌,他問:「念念,你為什麼會去做親子鑒定?」
我心里「咯噔」一下,「騰」地站起身:「對不起。」
沈淮意目光復雜,他放緩語氣說:「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只是,正常情況下,不會有人突然給自己和父母做親子鑒定。」
沈淮意真鎮定,這個時候還能關心這個問題。
「經常有人說我不像沈家的孩子,我只是好奇。」
沈淮意皺了皺眉:「我以為你不在意的。」
我低下頭小聲地說:「也沒有很在意,就是好奇。」
沈淮意不說話,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我應該給他一點空間。
「我先回房間了。」
「念念。」他叫住我,「這件事我和爸媽會處理,你好好地上學,不用擔心。」
「嗯,我知道了。」
我還真沒有太大的擔心。
反而忍不住松了口氣。
洗漱完,躺在床上沒過多久我就睡著了。
第一次不用刷試卷就睡覺,很美好。
五
第二天早上醒來,沈淮意已經離開了。
他給我留了字條,說已經聯系沈父沈母了,他們會盡快地趕回來,讓我不要擔心。
來到學校,我下意識地看向謝沉的位置。
同桌一把摟住我:「怎麼回事兒?對學神的怨念已經壓制不住了嗎?」
「……什麼怨念,不要亂說!」
同桌撇嘴:「也不知道是誰,當初信誓旦旦地說要把我們學神按在地上嗚嗚……」
謝沉突然走了進來,我一把捂住同桌的嘴。
迎著他疑惑的目光,我一臉假笑。
他應該沒聽到吧。
結果他問:「按在地上?」
……
同桌溜了,我頭皮發麻地站在原地。
謝沉沒有追問,只挑了挑眉,準備回座位。
我叫住他:「謝沉,我能跟你說件事嗎?」
、
我還欠謝沉八十元錢,但是我沒錢了。
之前的親子鑒定已經掏空了我所有的積蓄。
雖然還有壓歲錢,但那都是給沈家孩子的。
現在我跟他們沒了血緣關系,去動那筆錢,似乎不太好。
「你能給我介紹一份兼職嗎?等我拿了工資就還錢給你!」
這話似乎有點兒不要臉。
但是謝沉是我認識的所有人中,唯一一個在做兼職的。
沉默了一會兒,謝沉問:「你會什麼?」
我:「……你是在罵我嗎?」
謝沉:「……我是在提問。」
「哦!」
謝沉跟我介紹了一下目前的就業形勢。
因為我未滿十八歲,嚴格意義上來講還是童工,加上學業壓力大,工作時間少,愿意雇用高中生的幾乎沒有。
「所以,要跟我一起做煎餅果子嗎?」
……
我捂臉:「這個梗是過不去了嗎?」
謝沉悶笑著出聲。
他說那家煎餅果子,不,可麗餅店,是他姐姐的。
因為他姐姐現在懷孕了,他就會在空閑的時候過去幫忙。
「如果你愿意可以過去。」
愿意愿意,我可太愿意了。
「那個,工資怎麼算?」
謝沉說:「一個小時十塊,賣一個出去提成五塊。」
哇哦,成年人的世界真殘酷。
我算了下時間。
周一到周四要上晚自習,所以我的工作時間只有周五晚上和周末。
如果賣得好,我覺得賺四百應該是沒問題的。
一周四百……
我「嘶」了聲。
「怎麼了?」謝沉問。
我說:「心疼!」
心疼我一百三吃的那個可麗餅。
七
沈父沈母回來得很快。
我下晚自習回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家了。
沈母眼眶微紅。
她一把將我摟緊懷里。
我身體微僵,不太適應。
我今年十七歲,但沈父沈母都已經年過五十了。
我們年齡上的代溝很大。
加上從小聚少離多,平時就連聯系都很少,就更不要說親密接觸了。
沈母的情緒有點兒激動。
「念念,是媽媽對不起你,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這麼多年我竟然都不知道,你會被那些閑言碎語所傷。念念,對不起!」
我有些尷尬。
「其實他們說得也沒錯,您看,我確實不是沈家的孩子。」
這話一出,沈母哭得更厲害了。
她向來是成竹在胸、理性果敢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情緒化。
我把求助的目光轉向沈父。
可是他的表情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一臉的苦大仇深。
不過他還是把我從沈母懷里挖了出去。
「別哭了,嚇著孩子。」
那倒也不至于。
不過沈母確實止住了。
沈父看著我,小心翼翼地說:「念念,我們明天想帶你重新去做一次親子鑒定,可以嗎?」
我點點頭答應了。
「沒問題。」
他們的謹慎小心太可以理解了。
同時我提出了一個要求:「我想住校。」
「不行!」
三個人異口同聲,我有點兒嚇到了。
沈淮意首先回過神。
他放緩語氣問我:「為什麼突然想住校?」
這……顯而易見吧!
「我不是沈家的孩子,等你們找回了真正的孩子,他應該不想看到我這個霸占了鵲巢的鳩吧!」
沈淮意的臉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