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主動牽上他的手說:
「我穿上這件給你看,好不好?」
他反拉住我的手牽到唇邊輕吻,喉結滾動了一下,一向沉穩的聲音里也有幾分顫動,他說:
「好。」
我換上了他準備好的衣裙。
那是一件金色羽毛做成的長裙,羽毛蓬松,在陽光下散著粼粼金光。
我走進金絲籠里,光著腳地踩在柔軟的白色絨毛地毯上。
我成了籠中一景,同樣華美且無用。
他眼里滿是驚艷,驚嘆:「好美,和我想象的一樣美。」
此刻我的價值,只在于被他欣賞。
他低下頭想要吻我,卻被我避開:
「只是參觀。」
那天晚上的賀柏很高興。
甚至晚上睡覺前,他都發消息給我:
「嚴妍,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可以給你所有你想要的。」
我沒有回復。
我望著天花板躺在床上,如同沉溺在一片汪洋之中。
想要一份穩定的高薪工作,靠自己的努力買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怎麼就那麼難呢?
29
第二天,我去公司提了離職。
老板震怒:「小嚴,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告訴他:「老板你說得對,公司有很多有能力的新人,我應該把機會讓給他們。」
反復確認后,他終于知道我真的撂挑子了。
他大發雷霆,罵得非常難聽。
事情就差臨門一腳,很快公司就會跟賀柏簽訂正式合同,但是這個節骨眼上我走了。
我從不高看自己的價值。
但是我想,這場生意不會像一開始那麼順利。
老板說:「我不同意你走!」
我:「沒關系,我會找勞動仲裁。」
老板:「……」
賀柏都留不住我,就憑他也想留我?
我把被他丟了的辭職報告重新放在他桌前,然后告訴他:
「對了老板,這幾天我就不來了,還有幾天年假我沖抵一下。
「休假期間希望有事情也不要打擾我。
「謝謝。」
30
回到家后不久,賀柏的電話就過來了。
賀柏:「為什麼?」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的,但是我聽懂了。
他在問我為什麼突然不玩了。
明明之前都在按照他的游戲規則走,我卻在最后一刻突然抽身。
我將自己陷入沙發里,放松了一些。
我在克服那刻入記憶里的恐懼感。
好一會兒,我才沉下氣問他:
「賀柏,在即將得到的時候失去是什麼滋味?你毀了我即將到來的美好未來,我也不想讓你好過。」
失去了這份穩定的高薪工作,我很難再找到一份更好的。
而我每個月的房貸,在我或者失業或者找不到更好工作的時候,也可能斷供而被法拍。
你看我擁有的如此有限,卻失去得如此輕松。
賀柏飽含怒意的聲音還在說著:「嚴妍你是什麼意思?我毀了你什麼?我明明已經在努力克制自己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回頭看看我?」
他的聲音有憤怒,也有顫抖,似乎還有些悲痛。
怎麼可能有悲痛呢?一定是我聽錯了。
……
我蓋緊了毯子,縮在沙發里發抖。
卑微者的反抗雖然微弱,卻依舊是有力量的。
起碼在我昏昏欲睡即將進入夢鄉的時候,我想賀柏今晚可能氣得睡不著了。
31
在離職之前,我就已經給別的公司投遞了簡歷。
而我選擇的公司,是賀柏的對手公司。
即使專業不算對口,即使薪資少了許多,但是在這里,他們和賀柏公司沒有合作可能,賀柏的壓迫要少很多。
我老本行是學金融的,之前做的是上市業務,來這里以后被安排到董事會辦公室做秘書。
工作相對于之前清閑很多,只負責一些簡單的會議和蓋章。
而我能夠被破格錄取,是因為這家公司的總經理知道我。
「嚴妍?我聽說過你。聽說賀柏為了你,開著賓利在路上追公交車。」
我:「……」
我因為賀柏失去工作,又因為賀柏有了一份新的工作,也算公平。
32
總經理邢陵對賀柏早有積怨。
刑陵總愛打聽我和賀柏的事情。
他甚至會問:「聽說他花樣很多,是不是真的?」
不過我總是微笑不言,雖然耳朵已經紅透了。
他看著我嘖嘖幾聲:
「我就說他悶騷吧。平常看起來人模狗樣的,背地里玩得比誰都花。」
不過我不知道的是,賀柏和刑陵之間總是暗暗較勁。
刑陵帶著我去了一場晚宴。
那場晚宴上,他帶著我招搖過市,可我一轉身卻看見了賀柏。
我條件反射地退了半步,身后卻有一只溫熱的手虛扶在我腰側。
刑陵對我輕聲說:
「嘖嘖,你看看他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吃了。」
賀柏的目光死死盯著扶在我腰側的那只手,就好像要把他燒穿了一樣。
刑陵笑得更夸張了,他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將我微微帶入他懷里。
我不留痕跡地掙扎了一下,從他的懷里出來:
「抱歉刑總,這不在工作范圍之內。」
刑陵:「不好意思,難得看到賀柏吃癟的樣子,有點興奮過頭了。」
賀柏正在往這邊走過來。
刑陵又說:「你說他這樣永遠理智的人,發起瘋來是什麼樣子?」
我瞥了他一眼。
我想他應該不會想知道的。
賀柏走到我們面前,卻并沒有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我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低氣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