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也沒關系。」靳銘誠輕輕觸碰了一下我的手。
我用額頭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輕聲說:「哥哥,就是忽然覺得好沒意思啊。」
12
真沒意思。
律師在滔滔不絕地跟我說離婚有關的財產分割時,我忽然覺得一切都好沒意思。Ƴž
方暖夏坐在一旁,不甘心地說道:「江橋今天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打拼得到的,憑什麼要分給溫知心一半?不行,決不能這麼簡單地就離婚。」
「方小姐,江總的公司正在籌備上市,現在這個關鍵時刻如果離婚,江總這麼多年的心血就白費了。」律師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私下打聽過一些,聽說江太太非常愛江總,如果這樣的話呢。我建議先穩住江太太,公司上市以后,再談離婚的事情。」
方暖夏的表情一下就變了,板著臉反問:「江太太?」
律師立馬賠笑:「溫小姐,溫小姐,是我口誤。」
我聽著他們兩個討論的聲音,推門出去抽煙。ӯƶ
點煙的時候,又在想,如果知心在這里,她一定會很驚訝,我是什麼時候會抽煙的。
生意場上哪有干凈的男人?
抽煙喝酒,我樣樣都會。
必要的時候去酒吧、KTV 這樣的灰色場所,陪甲方一起聲色犬馬。
想要跟甲方搞好關系,抽煙喝酒談女人,這就是男人。
13
在知心的眼里我是什麼樣的人呢?
讀大學的時候,也許是個孤傲的、不愛說話的學長。
偏偏這個學長長相不錯、學業不錯,因為寒酸又多了幾分「脫俗的傲骨」。
我爸因為貪污入獄那年,我媽肚子里長了個瘤子。
生活好像一下子變了個樣子。
方暖夏哭著跟我說:「江橋,我們怎麼辦啊,你說我們怎麼辦?」
她家里逼她跟我分手,送她去留學。
我們兩個是高中同學,高二坐同桌,兩個人的名字一起出現在排行榜上。
打籃球的時候,我只接受方暖夏給我的水。
夏天坐窗口很曬,我會用校服幫她遮光。
放學的時候,并肩走向公交車站。
很自然,高中畢業就在一起了。
在熱鬧又喧囂的夏季夜晚,同學們都在歡呼畢業的暢快。
我跟方暖夏躲在無人的角落處接吻。
我們都以為一起上大學、考研、工作,會度過一生。
「江橋,我不走。」方暖夏抱著我,「我走了,你怎麼辦啊?」
我跟她說:「那你就別走了,暖夏,留下來。等我熬過這一段日子,會好起來的。」
方暖夏當時眼中的遲疑我記憶猶新,她終究是出國了。
她剛出國的時候還頻繁地給我發消息。
對她來說,國外的一切都是新奇的。
漸漸地,消息越來越少。
當我在她國外的社交軟件上看到她跟一個男人的合照時,我就知道我們算是分手了。
那個時候我大四,室友跟我開玩笑:「金融院的那個溫知心啊,追你這麼久了,你真的一點都沒動心?」
溫知心,我知道她。
扎著高高的馬尾,永遠精力旺盛的模樣。
追我的人不少,最高調的就屬她。
她跟我說話的時候,會直視我的眼睛。
盡管是個追求者,她也不會閃躲害羞。
溫知心給我發消息:「學長,請問明天元旦,你有約嗎?」
我第一次回了她的消息。
元旦那天,所有人都抬頭看煙花,倒數。
只有溫知心冰涼涼的小手,悄悄握住我的手。
我沒有推開她,握住了她的手。
14
跟溫知心在一起的日子,總是很放松。
她好像永遠沒有煩惱,永遠都是笑瞇瞇的開心模樣。
我室友曾經羨慕地說,溫知心在的日子,感覺都沒有陰雨天。
我臨近畢業,在圖書館泡論文。
她會趴在桌上看我寫論文,或者自己玩兒游戲、追劇。自己的作業一堆沒寫,也不著急。
夜晚的時候,我們在院子里散步。
她撒嬌讓我背著她,靠在我肩膀上說話。
「江橋,你可以稍微放松一點點。」她在勸我。
她的氣息帶著一點點甜味,撲在我的耳垂上。
我把她放下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后吻了她。
那是我們在一起第三個月。
她被我親得臉蛋紅撲撲的,眼睛越發的亮了。
自那以后,我們的關系親近了很多。
就連室友都說,我臉上的笑容都比以前多了。
后來我學到一個詞,治愈系戀人。
溫知心就是那樣的人,她永遠熱烈,溫暖,能驅散我人生所有的陰影。
我們在一起第一年,我媽媽病重得厲害。
而我又處于創業項目的關鍵期,跟團隊的人忙得團團轉。
「江橋,放心,有我呢!」
溫知心讓我安心準備項目,她幫我照顧媽媽。
我每次去看媽媽的時候,她們兩個都有說有笑的。
我媽私下跟我說:「江橋,知心是個好姑娘,你千萬不要辜負她。」
她真的是小太陽一樣熱烈溫暖的人,日子久了,醫院的人都喜歡她。
就連一向鐵面無私的護士長,都會在夜里悄悄放我進去,讓我跟我媽聊會兒。
我媽做完手術以后,在并發癥的折磨下還是走了。
溫知心抱著我的時候,我恍惚間意識到,她瘦了很多。
「最近是不是很辛苦?」我問她。
她一下子就哭出來,點點頭:「嗯,很辛苦,可是照顧阿姨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