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霍南辰終于說了句話,「沒有不信你。」
「哦……」
我沒想到他第一反應想解釋的是這句。
「秋容的話不可信,但這不是我們該考慮的,父親自會讓他們當面對峙。」
霍南辰想得確實要比我多。
與其去猜測秋容話中真假,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讓指證人和被指證人當堂對質。
霍南辰難得又對我多解釋了幾句,包括他此前調查的一些結果,雖然還未有證據,但線索指明了跟奪嫡有關。
他之前不說,是因此事牽連眾多,我知道的越少越好。
但就算我不知情,在嫁給他的那刻,也早已深陷其中,想殺我的人,就跟想殺他的一樣多。
此事未了,終無安寧。
秋容指證端王庶子指使自己刺殺我,只因害怕沖喜真的將世子沖醒。
王妃知道后震怒,一定要王爺給個說法。
對峙當日,我也在場。
秋容依舊咬著霍興文不松口。
25.
霍興文應當是真怕了王爺輕信秋容的話,慌不擇路地認了罪。
他并沒有收買秋容刺殺我,他收買的是廚房新來的廚子,他讓廚子每日在我愛吃的菜里下慢性毒藥。
更早之前,他曾把一個方士帶進府,但他原本只是想讓那人幫他改一下風水。
秋容顯然不知道霍興文下毒的事,否則她當日也不必那麼早動手暴露自己。
不過她確實好手段,一口攀咬霍興文,給自己脫罪的同時,又不暴露背后真正的主子。
見事情敗露,秋容咬破口腔里的毒藥,當場自盡。
還是個從小就安插在王府里的死士。
而霍興文下的毒藥,雖然因為霍南辰那腳讓我逃過一劫,但端王還是重罰了他,并關了三年禁閉。
王妃對此結果仍有不滿。
后來霍興文被王爺重罰的事傳到他姨娘那,姨娘聽得不清不楚,因做賊心虛,竟自爆出霍興文并非王爺親生。
霍興文是姨娘跟下人所生。
她當年還是丫鬟時,趁王爺喝醉酒偷偷爬上王爺的床,又謊稱懷孕,因是長子,在太后的一手撮合下才升了姨娘。
一朝東窗事發,姨娘連同霍興文,都被震怒的王爺趕出了王府。
我著實沒想到因有人要殺我這件事,還能引出這樁陳年舊事。
王爺與王妃多年來維持著表面的相敬如賓,只因當年議親之后不久,就傳出王爺跟通房丫鬟先有了庶長子。
這就像一根刺,橫在王妃心頭多年。
王爺也因為愧疚,始終與王妃不親。
26.
「真是造化弄人。」我感嘆了一路。
本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卻因誤會處成了一對怨偶。
作為父母不和最直接的受害者,霍南辰卻并沒有說什麼。
只是夜深人靜時,他悶聲說:「父親院中種滿了母親最喜愛的蘭花,從前我只覺得父親虛偽。」
我昏昏欲睡的腦子,頓時清醒了一些。
「別九歌,我此生最厭惡的便是三心二意之人。」
他說得認真,我不自在地「嗯」了一聲。
事情發展遠比想象中的順利,不僅段文那邊審出了幕后主使,畫了押。
我也在師父消失三個月后,在我住的那間客棧里找到了師父留下的新線索。
信中只有兩字「平安」。
知道師父平安就夠了。
雖然不知道他為何不出現,也不與我見面,但他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我安心地在王府養傷。
霍南辰還是沒法從我身上出來,我倆無聊得開始左、右手對弈。
「不行不行,我不放這。」
下好的棋子我又改口讓霍南辰拿起來。
幾次之后,饒是霍南辰也沒了脾氣,「落子無悔。」
我胡攪蠻纏,「我又不是君子。」
一盤棋悔了幾十次,最終還是霍南辰贏了。
「不玩了不玩了,一點都不好玩。」
霍南辰失語,「你這性子……」
「我這性子怎麼了?」
「無妨,總歸只我能忍受得了。」
霍南辰收起棋子,時辰不早了,他吹滅蠟燭,躺回床上。
我沉默良久,忍不住問出心中所想:「霍南辰,你是不是……」
話未說完,耳畔又響起三聲啞鈴音。
「霍南辰,那人又出現了!」
27.
霍南辰徑直坐起身。
「就在入苑坊內,離王府很近!」
夜里執行宵禁,此人竟敢在此時出現在親王府附近。
霍南辰拿上一把劍出門。
「他身邊肯定還帶了惡鬼,霍南辰,你想想辦法從我身上出來,我自己去。」
霍南辰一口拒絕:「你想都別想。」
「此人修行歪門邪道,還極有可能是害你離魂之人,他修為極高,又有惡鬼相助,連我都可能打不過!」
「那我就更要去了。」
「你生魂若是出了事,我們就功虧一簣了!」
話至,霍南辰已經出了王府。
他沉聲道:「別九歌,你比我重要。」
聲如撞鐘柱,撞得我心間亂顫。
「原來是六陰之體,難怪年紀輕輕就能傷我至此。」
昏暗的巷道里,周身一層森然鬼氣的男人掩在陰影里,聲音粗啞似鈍刀磨鐵器,陰陽怪氣。
那邪道一定是受了重創,否則不會無計可施地用上惡鬼附身的辦法提升修為。
「鬼氣縈身,此人已入鬼道,霍南辰,現在走還來得及。
」
霍南辰不為所動。
「以血為陣,畫地為牢,孔堅成確實把你教得很好,但他還不夠聰明,六陰之體的小娘子,當然是做爐鼎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