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望姜楠時,也若有似無地說些姜楠受到的虐待與舊事。
姜楠在假寐中,但我聽到她的心聲,「好姐姐!好配合!」
我沒戳穿她。
因為我突然反應過來,或許我真正的妹妹,依舊在姜媛母親的迫害下離開了這個世界。
如今住在她這個軀殼的靈魂,有趣新奇,總是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可也不是她了。
所以我無法原諒姜媛母女。
姜媛被送到了莊子里,絞了頭發,我們沒有人去送她,能不能活下來,也都是她自己的事了。
事情結束后,家里的氣氛低迷了許久,直到開始籌備起我與謝明宴的婚事。
我爹也收到了些風聲,成婚后,估計謝明宴就要被封為太子了。
他跟我說了許多,從朝堂風向到各個官員之間的關系,事無巨細。
最后在暖黃的燭光下,我看著他鬢角的白發有些晃神。
我爹嘆了口氣,「我與你娘,不能算得上成功的父母。」
「爹爹帶著你去北疆時,正趕上戰事,等我反應過來時,你已經十歲了。」
「阿芙,你長大得太快了。」
他說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入主東宮,未來你還會是皇后。」
「爹今天跟你說這些,除了讓你有些準備以外,更重要的是想告訴你,輔佐皇上做他賢內助是一回事,你自己要開心要幸福更重要,明白嗎?」
我點點頭。
我爹站了起來,他的背已經不似從前那般直了。
他把雙手背在身后,沒有回頭看我。
「不早了,你快休息吧,我先走了。」
我眼圈發紅,遲遲沒能收回目光。
18.
越臨近婚期,我就越發緊張。
姜楠安慰我,「沒關系,大家都是第一次。
」
謝明宴緩緩推開茶樓房間的門,「什麼第一次?」
姜楠是有一股機靈勁的,見沒有外人,笑呵呵地喊:「姐夫,你怎麼來了?」
不得不說這招對謝明宴來講真的很管用。
但他又不是很希望如今有第三個人在,于是他低頭聞了聞,「剛從地牢里出來,處理了點事,血腥味可能有點重,不會影響到你們吧?」
姜楠一向對這事反應有點大,心里十分不滿,「擦,這不明顯是讓我離開的意思嗎?我懂。」
但嘴上還是說,「怎麼會呢?」
「但你跟我姐好久沒見,我就先走了,姐,我在下邊等你啊。」說完就一溜煙兒地跑沒影了。
謝清宴坐在我旁邊,想起姜楠可能與我們的某些想法不同,于是便提醒他,「你別把她嚇著了。」
他反問,「那你不怕嚇著。」
我微微嘆了一口氣,「我十四歲就拿了武器上了戰場,你說我怕不怕?」
謝清宴輕聲笑了下,第一次正經地叫我的名字,「姜芙,你是不是有點緊張啊?」
我看向窗外回答,「沒呢,我想著怎麼逃婚呢。」
謝清宴身上確實有股子血腥味,尤其是他離我很近的時候。
「我好久沒見你了,本來是在處理事情,聽說你出來了,我就趕忙跑來。」
「沒換衣服,這次是我不對。」
「不過你想逃婚的話,就逃吧。」
「反正我都會找到你的,姜芙。」
他說完又嘆了口氣,眼神幽幽,「但在婚前,我想跟你鄭重地道個歉。」
我不解地看向他,謝清宴神色則是難得的認真。
19.
他說,「我去北疆時,瞧見你很自由,就像是天上翱翔的鷹。」
「北疆風景比京城看到的遼闊許多,宮里能看到的更小,阿芙,對不起。
」
我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這句對不起也確實是你該說的。」
謝明宴笑開了,緩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是是是,我的太子妃說得都對。」
我沒理他,低頭添上了茶。
謝明宴「嘖」了一聲,看向窗外街上走在一塊的兩人說,「你再不管管,妹妹就被別人拐回家了。」
我順著看過去,是姜楠與書生寧遠。
我覺得謝明宴對姜楠有些誤解,姜楠哪里是會被拐走,她分明是去拐別人。
姜媛走后,原本的婚事本來要取消的,但姜楠撐著病體,十分堅強地表示姜家不能言而無信,她愿意出面解決此事。
好在并未定下是跟姜家的哪位女兒,寧遠就落入了姜楠的魔爪。
他是個很害羞的人,姜楠說他就是純愛戰士,于是每次遇見都得把人家逗得面紅耳赤的。
我瞧見了幾次,也覺得有趣。
畢竟謝明宴不可能做出寧遠一樣的反應。
于是我湊到謝明宴耳邊,「走,下去,我帶你去看個好玩的。」
應該算是姜楠說過的磕 CP 吧?
然后我就眼睜睜地看著,謝明宴的耳朵肉眼可見地紅了。
我笑得更加開心,「走了,謝明宴。」
「來了。」
姜楠跟寧遠走在前邊,我跟謝明宴在后邊,把我猜測姜楠對寧遠說的話又對謝明宴說一遍,他的耳朵也越來越紅。
夕陽西下。
美景一切剛剛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