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聲音冷靜,馬車又緩緩地行駛了起來,只是郊外的路不能算平,有些顛簸。
我正感慨有點北疆的感覺時,便聽見了謝明宴的心里話。
「阿芙,終于要到我們初見的地方了,希望你還記得。」
??
記得什麼?
我不知道。
謝明宴帶我來的地方是個環境極美的小溪谷。
夏天到這,一下就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涼爽。
我正欣賞之時,謝明宴語氣幽幽地問:「阿芙,你還記得這個地方嗎?」
11.
我捧起一拳清水,點了點頭,「記得啊。」
對于我的英勇事跡,我一向記得很清楚,甚至還用個小本子記了下來。
「在姜楠出生前,我跟著我娘一起上山為她祈福。只是下來的時候,她不舒服就在前面歇了一會兒,我待著無聊,就跑來準備乘涼。」
「你猜我瞧見了什麼?」
想到那時候的事,我忍不住笑彎了眼,「一群五六歲的小蘿卜頭,竟然一起欺負一個小姑娘,我當時……」
說到這,我顯然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我那時候也才四五歲,也想起來了謝明宴說這里是我倆的初見。
謝明宴瞧著我問:「你當時怎麼了?」
我當時自然是用武器把人趕跑,但又秉承著做好事要留名的準則,對小女孩說:「我是姜將軍的女兒,你上門道謝的話一定別走錯了。」
這樣我就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爹娘獎勵的果脯了。
我咽了咽口水,試探性地問:「那你當時是欺負別人的,還是被人欺負的?」
謝明宴似笑非笑,「你說呢?」
我瞧著他那張臉,心說:你這樣被他們和我當做小姑娘很正常。
但當著他的面我肯定不能這樣說,只是感嘆,「那我們還真是有緣。
」
可此刻,我覺得我與謝明宴之間的某些東西好像變了。
他語氣里滿是埋怨,「有緣?那你為什麼招惹了我以后就去了北疆?」
這你得問我爹去啊。
「為什麼去了北疆還這麼多年不回來?為什麼我與你的婚約差點讓姜楠截和?」
這你得問姜楠去啊。
「為什麼你不記得我了?」
12.
我覺得這個場景莫名有些熟悉。
像極了我看的那些話本子里,那些被渣男拋棄的姑娘們一聲聲發自心底的質問。
于是我誠懇地低頭道歉,「對不起,我錯了。」
謝明宴一下就又笑開了,「這些都不要緊的,阿芙。」
「姜楠沒話找話的時候,也會時不時地說上幾句關于的你的事。」
「你去了北疆,那我自然也是要去看看的,雪狼也是我故意安排的,發現你與我心中的你一模一樣時,我也放心了。」
「但你不松口何時回來,那我自然是要想法子讓你回來的。」
「我父皇大壽,北疆又逐年安穩下來,我就說你爹多年未回京,這次也讓他回來與家人團聚。」
「然后我又故意當著姜媛的面摔斷了腿。嘖,那血跡把她嚇得不敢再見我,我再也沒法站起來的傳言也是我安排的。」
他離我越來越近,像條隨時要咬上來的毒蛇,「阿芙,你不愿嫁我嗎?」
許是離溪水太近,我老覺得氣溫越發陰冷了起來,拽著他的袖子來到了陽光底下。
「我不愿的話,家里還有姜楠,我不愿意我答應干嘛?」
謝明宴比姜媛好哄多了,立馬展開了笑顏。
我也心虛地長長舒了一口氣。
心虛的原因不為別的,而是因為謝明宴說的這些,做的這些我都知道。
北疆的雪狼雖有,但不會在那個地方出現。
而謝明宴的傷口不深,他當時手上什麼武器也沒有,若是偶然遇到,絕不會只有那一點傷口。
更何況我在北疆這麼多年,對誰都抱有一分警惕之心,派人跟在他身后發現他往京城方向回去后,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13.
而答應嫁給他,一來是謝明宴若是真傷,那麼他是徹底退出了皇位之爭,皇室對我家的兵權也會多放心幾分。
二來若他是假傷演戲,憑他自己這麼多積攢的勢力與身后的背景,再加上皇上對他的信任,十有八九是他登上皇位,我也能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意圖,護得住整個姜家。
但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沒能理解謝明宴為何情緒轉變如此之快。
裝傻充愣的姜楠變成了最好的傾訴者。
桌上放著她喜歡的糕點,一邊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兩眼放光地聽我說。
說完全部,姜楠面上跟什麼也沒聽進去一樣,實則內心的狂喜快要噴涌而出。
「臥槽!病嬌!好帶感的設定!跟我這個看起來冷心冷肺,看起來就高貴的姐姐好般配!」
一下得知她對我跟謝清宴兩個人評價的我,有些說不出話來。
「嗚嗚嗚嗚……」
她哭了?
我看過去,姜楠對著我傻笑,「姐姐,好吃。」
我一言難盡地點了點頭,又聽見她說:「嗚嗚嗚嗚嗚嗚,我磕的 CP 真好磕啊啊啊!」
……不該找她的。
忘了我們有些話是沒法溝通的。
送她出門回自己的院子時,姜楠的內心頗為遺憾。
「姐,你等我,我馬上變正常來當你們愛情的軍師!」
這話我聽懂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便一直派人盯著她,發現姜楠這人老是想要摔一跤,或者被什麼東西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