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因為肅王還在養傷,即使我與他婚期就在兩個月后,我也沒法子找個機會見他一面。
倒是淑貴妃這些日子總是不時地讓我進宮去。
她是位很端莊大氣的女子,知道我剛從北疆回來,也不刻意注重京里的規矩。
她要不是肅王的母親,或許我倆還能是對好朋友。
只是在某一天,我也聽見了她的心聲。
此刻淑貴妃正在一臉慈愛地聽著我說些邊疆的趣事,然而她的心里卻在說:「天天讓我宣人進來,結果到頭來還只敢偷偷摸摸躲在后面看人家小姑娘!」
我循著她說的話往簾子那邊看去,卻什麼也看不見。
淑貴妃順著我的方向移了移位置,把我的目光全部擋住以后,問道,「怎麼了?怎麼講到一半停住了?」
「怪我,想多聽,累了吧?我帶你出去走走。」
說罷便牽著我的手,慢慢走了出去。
到門口時,我聽見她說:「沒用的兒子,好險,差點就被發現了!」
???
這讓我對素未謀面的肅王也越發好奇了起來。
許是淑貴妃今日有些心虛,讓我帶回去的禮物又要比前幾次多上了許多。
我娘專門開了個庫房,好讓我出嫁時一塊兒跟著嫁妝帶過去。
「想來娘娘是十分滿意你的。」
我娘有些欣慰,說到底,我是她的親生女兒。
姜媛的臉色就有些勉強了,她抱著我娘的胳膊,扯出一個笑來。
「姐姐果真好福氣。」
「艾瑪,這股子酸味。」
又是姜楠。
5.
此刻她樂呵呵地指著里面笑著說:「漂亮,跟姐姐一樣。」
說罷,她又跑過去抱著我娘的另一邊胳膊,「娘?」
我娘拍了拍她的手臂,笑著說:「是,與你姐姐是相配的。
」
姜媛眼神晦澀地看著她們,沒有說話。
而我則是若有所思。
這幾天忙著宮里的事,竟沒注意到家里快要變天了。
姜楠,果然看起來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真正見到肅王那天,是皇上的生辰宴。
我娘帶著我與姜媛跟姜楠剛落座,旁邊就傳來了一聲控制音量的驚呼。
「肅王的腿!快看。」
「不是說摔斷了嗎?」
「說是這樣說,可也并未有人說過治不好啊。」
「那也確實,姜大姑娘算是有福咯。」
姜媛明顯比我激動多了,立馬抬頭望去。
肅王謝明宴身形頎長地站在皇上身邊,一路走進來時,從容不迫地接受著所有皇子或羨慕或嫉妒的眼神。
而姜媛明顯快要看癡了。
姜楠從入府以來仿佛就是為了與姜媛作對,此刻湊到她臉邊問,「姐姐看什麼?我也要看。」
姜媛也是個能忍之人,心平氣和地回答:「什麼也沒看。」
姜媛點了點頭,坐回位置上繼續吃著糕點。
然而她此時的心聲卻是,「嗯~什麼也沒看~」
我娘到底是不想讓姜媛難過,也不想讓她在大庭廣眾下失態,握著她的手,「媛媛,有什麼想吃的告訴娘,娘給你夾。」
而我則是憋著笑若有若無地打量謝明宴。
竟然是他。
6.
我回京以前便見過謝明宴了,只是那時不知曉他的名字。
那天是北疆大雪剛融化不久,我憋了一個冬天,總算能騎著馬到處跑跑轉轉。
還未跑出去多久,便瞧見一頭雪狼正做攻擊模樣,它的對面站著一個捂著手臂的男人。
大地回春,雪狼冬眠結束,如今正是饑餓狩獵的時候。
那人受了傷,有了血味,若是耽擱太久,來的或許就是一群雪狼了。
我拿出背著的弓箭,對著那人喊了一聲:「讓開!」
箭飛了出去,只是被狼靈敏地躲開,但這也讓它更加氣憤。
眼看著它又向倒在地上的男子沖過去,我只好手拿著箭向它插去。
只是位置有些偏差,沒傷到它的要害。
來不及多想,我向男子伸出了手,讓他借力上了馬,又脫下大氅給他。
「把傷口遮住,別讓它們循著味道過來,否則我們跑不過它們的。」
等好不容易安全時,我才有時間抽空打量眼前這人。
他手臂上挽著一層白布包扎傷口,披著的卻是我的大氅,顯得有些不倫不類,耳朵也被凍得紅成了一圈。
但他神色卻是十分從容,悠然自得里顯現出的那股子自信明顯不是一般人。
「你不是我們北疆的吧?」
他偏著頭,笑著反問:「這麼明顯能看出來嗎?」
我起身,聽出了他的口音是京城來的,于是問他,「你來這里做什麼?」
那人想了一會兒說:「來找人。」
「找誰?我對這兒倒是十分熟悉,或許能夠幫到你。」
他搖了搖頭,起身,把大氅遞到了我手里。
7.
「天氣這麼冷,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人我已經見過了,準備回去了。」
他的突然轉變讓我有些沒反應過來。
走前他又問我,「你也不是北疆人吧?」
我點了點頭,沒打算與他透露更多的信息。
他卻是有些不依不饒了,「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我心說你管我。
但嘴上還是禮貌回答道:「看情況吧,該回去的時候自然就回去了。」
他點了點頭,若有似無地打量了我一番便離開了。
回過神來時,謝明宴已經坐在了我對面。
中間是一群舞娘在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