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飛出,從申少憐指尖搽過去,精準地分開葉子與莖,擊中靶心。
「好!」上官王爺先是反應過來鼓掌叫好,帶起一片喝彩。
「使臣要來試試麼?」我朝他挑眉,我當年學時便知道自己天賦異稟,如果當年我家沒破產,我早就應該加入國家隊上場比賽了。
他面露難色,又有幾分不悅,那表情格外精彩,最后咬牙切齒地撂下一句話:「郡主好樣的,上官郡主,我記住你了。」
我猜他是那個原著沒露面的西域王子。
「好!賞!」皇帝大悅,眾人也跟著連聲附和。
宮宴結束時,申少憐手里還拿著葉莖,隔著人群無聲地朝我咧嘴一笑,不是開朗的那種笑容,而是瘋狂到一定地步的神經質笑容。
我無視他,轉身離開。
神經病。
有機會一定殺了他。
我和上官王爺一起往宮外走,這一路他的問題很多,但最讓他疑惑的是我怎麼和申少憐結仇了?
我腦海里閃過所有關于他的回憶,但能說的只有:「孩兒今天才見過他,誰知道他為什麼針對我?」
對啊,我和他第一次見面,他為什麼故意給我惹麻煩?
難不成他記得我?他也重生了?
我想到這兒,頓感心焦,心中反復折磨。
我知道不能貿然行動,但我迫不及待想見他,問他到底記不記得我。
我隨便編了個借口便往回走,追趕申少憐。
我一路追到御花園,終于在圓亭內看到了現在還和母妃住在后宮的申少憐。
他看到我有些意外,但還是笑瞇瞇地開口:「上官郡主知不知道這是后宮,外人進來是要砍頭的。
」
我腳步一頓,并未理會他的話:「你知道我叫什麼嗎?」
反倒是申少憐先走出圓亭,站在路邊,身后是碧綠一片的荷花池,他眉頭微皺:「上官月安。」
我還是不死心:「結果未必真,天命未必準,你聽沒聽過這句話?」
他表情沒變,仍是不解。
申少憐很少會讀不懂別人的心思,但他實在猜不出來我的意圖,只好問道:「你是在找人嗎?」
其實我也覺得不太可能,申少憐要是重生了,第一件事絕對是更加折磨申少鶴,而且要是我認識的那個申少憐的話,他是能分清我和上官月安的。
「不是。」
我才不找那個瘋子。
忽然大風刮起,御花園的樹中突然竄出來兩個黑衣人手持匕首,從上面向下刺向申少憐。
我頓時反應過來,猛虎撲食般撲向申少憐,卻忘了他身后是荷花池,連帶著他一起掉了下去。
而在快要掉下去那一瞬間,我才記起來他有暗衛,而那些暗衛已經和刺客交上手了。
我會游泳,但申少憐不會,他死死地抱著我,我只好拖著他費力地往邊上游,但無濟于事,我越動越向下沉,一點點地被他拽到水下。
這個喪門星,倒霉鬼。
我在水下狠狠咬了他的肩膀,反正都是死,這回一定扯上他。
好在這回沒死成。
他的暗衛解決了刺客,將我倆拉了上來。
我凍得直哆嗦,而申少憐上岸后便翻臉不認人:「郡主還不能出宮,將郡主送到母妃的側殿休息。」
我被送到偏殿,換了一身干凈衣服后便躺在床上休息。
直到天色昏黑,我也沒收到任何要我作證的消息,就像是被申少憐遺忘了一樣。
侍女送來晚膳,卻一句話也不肯回我,怕我如怕洪水猛獸一般。
窗外風雨交加,時不時有電閃雷鳴。
這是一個適合殺人的夜晚。
我開始后怕,如果我剛才沒有撲過去救申少憐,說不定這個瘋子會覺得我也是害他的人之一。
殿門猛地被推開,卻看不到人走進來。
只有一陣一陣的狂風不停地灌進來。
「申少憐?」我沒下床,警惕地盯著門口。
見沒人回聲,我立刻穿鞋下床,還不忘順手拿上一把傘。
我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卻因為天太黑誤打誤撞走到了申少憐母妃的正殿門口。
奇怪的是,本該守在殿門口的宮人都被遣散,而在大雨中一個身形與申少憐無異的男生站在雨中默默淋雨。
我很快就不奇怪了。
殿內傳來了一個女人的慘叫與鞭子抽打的聲音。
那慘叫聲越來越凄慘,慘到讓人頭皮發麻,心驚膽戰。
早有傳言皇帝年紀越大越變態,常常以虐人殺人為樂。
我躲在暗處看申少憐的背影,努力回想他殺我的時候的場景。
我才不會可憐他。
活該。
還在這兒聽爸媽的墻角,活該心里難受。
我氣不打一處來,恨得牙癢癢,仗著天黑暴雨,拿起一塊石頭狠狠地砸了過去,精準地砸在了申少憐后背上,砸完之后轉身就走。
16.
我進殿迅速藏好了傘,又換了一雙干凈的鞋,準備睡覺。
申少憐有病,我可沒病。
我睡得正香時,卻感覺一雙冰冷的手放在了我的脖頸上,冷得我一激靈。
一瞬間,我立刻清醒過來,睜開眼時便對上了申少憐那雙黝黑的瞳孔。
殿內的燭火還沒燃盡,我看清他的臉,他臉色蒼白,嘴唇卻像是喝了血一樣艷紅,身上的雨滴甚至都沒干,弄濕了我的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