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少憐。
你真是個王八蛋啊。
8
申少憐是個神經病。
他故意暴露我們的位置,就是為了引申少鶴的手下上鉤,吸引大部分的兵力,疏于對軍火庫與糧庫的看管,以便他在城中各處布下的暗樁作亂。
我被那個人帶出城時,在山坡上看到了城中沖天的火光,一處接一處地爆炸,混著暴雨,像是上天降下了懲罰。
我渾身都被雨打濕,那個人仍不管不顧地背著我往前跑。
「申少憐會死嗎?」我想了半天,還是問了出來。
他不說話。
「無塵會死嗎?」我又問了一句。
「不知道。」背著我的壯士極不耐煩。
「你要把我帶去哪?」
這個問題他倒是有興趣回答:「殿下本是要去皇城的,但是沒說讓我把你帶去哪,他只給我了一塊玉牌,讓我給你。」
說著,他把玉牌遞給我。
我接過玉牌,塞在懷中,緊緊貼在心口。
我抬起頭,看著無盡的黑夜:「去皇城。」
申少憐這個王八蛋,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本來是想不管我的死活,讓他身邊最后一個暗衛帶著他快速逃出來,而我被申少鶴的人抓走,他們發現了我,一定會在城中派出大量的人搜捕申少鶴,就在這個時候他余下的死士開始點燃炸藥,給他們重創。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謀劃的一切,我更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反悔讓人帶我走。
雨勢漸小,我回頭看過去,身后仍然沒人跟過來。
沒有追兵,也沒有申少憐。
難道沒了申少憐我就活不下去了嗎?
難道他自認為舍生換我能讓我感恩戴德,銘記他一生嗎?
他怎麼敢!
我咬著牙,一種難以言說的憤怒。
他任性專制又不講理,這樣的禍害怎麼敢自私地去死。
這麼多天,他竟然就一直瞞著我算計我,直到最后一刻還替我做了決定。
他最好活下來,活著看著我揮霍他的錢,指揮他的手下,將他所剩無幾的財富全占為己有。
我怒火攻心,卻不只是憤怒,又氣又擔憂,一整夜都不曾合上眼。
那壯士背著我一路走到了小村子,找了一戶人家休息,我躺在草床上不肯閉上眼,即使壯士怎麼勸我都不想睡。
他臉上有一道疤,嗓子也很粗,坐在地上陪著我,為了安撫我還特意放輕了聲音:「你放心吧,殿下不會輕易死的。」
我睨他一眼:「誰說我是因為他?」
他不信:「在廟中的時候你們感情很好啊,你肯定是憂心他。」
我冷笑一聲:「呵,他算計我,我還要憂心他?我巴不得他死。」
「那你為什麼不睡?」他發出靈魂一問。
我語塞,煩躁地翻了個身:「睡了。」
接下來半個月我都在和他一起趕路,走不動時他就背著我走,他沒名字,代號崢,我平日管他叫阿崢,有人的路上叫他哥哥,我倆以兄妹身份一路從邊境走到皇城竟然奇跡般地一個追兵都沒遇到。
我和阿崢住進了人多且雜的北市,這里是皇城中的貧民窟,沒人認識身主,也更不會有認識身主的人親自來這里。
我拿著玉牌調來不少銀子,租了個相對好一點的院子,我和阿崢裝成商人,買了不少奴隸和丫鬟,一時間成了北市的大戶,每日有不少人來我們家門毛遂自薦,想在我們這兒找個活干。
我打發了不少人,就留下兩個年輕人,一個當賬房先生,一個當管家。
阿崢每天出去假裝做生意,實則是組織申少憐留在皇城的勢力,探查申少憐的下落。
以前他天不黑就回來了,回來后都會先來給我匯報一下,唯有今天天黑之后還沒回來,我閑得無聊,搬了小椅子坐在門口等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推開,進來的卻是一個我不認識的人。
來者身高八尺,俊美非凡,一言不發卻帶著上位者的壓迫感。
有點眼熟。
我瞇著眼看他,身邊的侍衛立刻上前呵斥他,正要推他出去:「干什麼的!出去!」
我攔住侍衛:「等等。」
門口的人問我,面色陰鷙:「你不認識我了?」
這可能是認識身主的人,但會是誰就不說定了。
我不回他話,轉頭跟侍衛說:「不認識,現在可以把他趕走了。」
他臉上的表情頓時很精彩,甚至算得上咬牙切齒,音量不自覺拔高,怒意簡直控制不住了:「上官月安,你豈敢!」
我頓時僵在原地。
我想起來了。
那天用這種聲音喊我名字的人——申少鶴。
申少鶴快步走過來,屋外的士兵也順勢進來,甚至不用動刀就制服了侍衛們。
他隱忍著憤怒,想要伸出手拉我手臂,又死死地攥拳克制著自己,眸光兇狠:「為什麼?」
我默默后退一步,生怕他發瘋給我一拳,畢竟身主欠了申少鶴情債,又屢屢破壞男女主之間的感情,還背后給他捅刀……
我越想越覺得自己活不過今晚了。
按照原著中申少鶴有仇必報的性格,他不殺我個幾百遍估計都不能解氣。
申少鶴見我后退,氣極反笑,冷笑著說道:「就這麼怕我?」
說完,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