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她本就是皇上指給我的人。」
李遠,你是真不是人啊。
「你我都死了,陛下的心上人可不就是一片坦途!」
「這是拿咱倆的命給人家鋪路呢。」
賀紅葉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一下一下地點著桌子:「真是的,好一個深情皇帝俏娘子,都要把我感動哭了。」
我拿起手帕揉了揉眼角:「誰說不是呢。」
「我既然有這般機遇,這輩子我是不會讓李遠和我堂妹安生的,我做事,你可不要給我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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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話,我沒法接。
「誰閑得給你添堵!要不是你幾次三番找我麻煩,我會理你?」
賀紅葉美目圓睜,不分尊卑地伸手指著我的鼻子:
「我剛進宮那年跳舞摔倒,是不是你讓人搞的!」
「胡說八道!」
這個鍋,我不背!
「你們誰得寵我都是皇后,我管你跳舞跳六呢?」
她狐疑地看著我:「建安三年,我的孩子沒了,也不是你?」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你懷孕那會我連你宮門口都不敢過!」
她茫然地靠在椅子上,半晌,才道:「可我一直以為是你呢。」
「對啊,這些都是海棠去查的,海棠的意思,不就是陛下的意思麼。」
海棠就是賀紅葉的貼身宮女。
她這麼一說我也悟了。
李遠,你前朝一堆破事不說,還要自己下場攪得后宮不得安寧,當皇帝的真都不是一般人啊。
雖說我跟賀紅葉斗了那麼久,私心里也是為了讓李遠安心,但誰能想到李遠他沒有矛盾創造矛盾也要上啊。
要不是時機不對,我都想給他說一句佩服。
4
我與賀紅葉對了一番信息以后,發現這些年真是被李遠忽悠得不輕。
那一刻,我甚至懷疑自己是蒙古小國出身,要不怎麼能一輩子被他蒙在鼓里。
賀紅葉下手那是一個穩準狠,三日后就把她堂妹叫進宮了。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我的侍女小翠急急忙忙地跑進內殿。
「娘娘!出事了!」
「什麼事啊?」
小翠喘了兩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
「賀貴妃和林嬪去御花園散步,在假山后面發現了,發現了——」
我兩眼放光:「快點說!」
「發現了皇上和賀貴妃的堂妹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
「據說,賀貴妃堂妹的赤色鴛鴦肚兜還掛在皇上的腰帶上!」
我強行按住嘴角的笑容,努力回憶起李遠丑惡的嘴臉,急忙起身換衣服。
「快帶本宮去看看!怎會有如此不知廉恥的女子!」
我趕過去的時候,賀綿綿已經穿好衣服了,正垂頭落淚。
林嬪瑟縮在角落里,只差大喊看不到我。
也不怪她,這年頭誰抓了皇上的奸不想跑啊。
「陛下,您也太不知禮了!」
「朕,朕就是,那個情難自禁。」
李遠此刻還不是羽翼豐滿之時,跟我說話向來小心,此刻就更加氣弱了。
「本宮聽聞貴妃的妹妹還是閨中女子,貴妃啊,你別怪本宮多嘴,族中姐妹的教養你可要多上心。」
一旁坐著的賀紅葉長嘆口氣,低聲道:「皇后娘娘教導的是。」
「論理,勾引皇上是死罪,但賀姑娘畢竟是貴妃的妹妹,皇上也喜歡,不如就留在宮里吧。」
李遠輕舒口氣,訕笑道:「此事是朕的不是,就按著皇后的意思辦吧。」
我點點頭,又道:「只是賀姑娘畢竟立身不正,不做懲罰,恐會有人效仿。」
「不如掌嘴十五,再指個位分吧。
」
「這——」
李遠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猛搖頭的賀綿綿,最后別過臉去,咬牙應了。
宮人按著賀綿綿下去的時候,那姑娘哭得差點厥過去。
我垂眸輕笑,這一回,你可沒那個好命,清清白白地進宮了。
「陛下打算給賀姑娘什麼位分呢?」
李遠沒說話,賀紅葉先道:「不若封個六品寶林,住臣妾宮里。」
李遠猶豫道:「會不會低了些?」
我故作詫異地看他一眼:「陛下,這本是死罪的,若是位分高了,日后人人效仿可如何是好?
「您也不必擔憂,貴妃與賀姑娘是親姐妹,她在貴妃宮中難道還能受苦不成?」
「正是。」
賀紅葉道:「妾打算把海棠指給綿綿,也好讓她熟悉熟悉宮規。」
李遠一愣:「海棠是你用慣了的老人,你——」
「老人才知冷知熱,就算是為著陛下安心,妾也要好好照顧綿綿才是。」
海棠隱晦地看了看李遠,忙跪下道:「娘娘,奴婢不愿離開娘娘!」
「主子說話,哪有你插話的道理?」我冷聲道。
賀紅葉冷冷地看了眼海棠,又道:「這事就這麼定了,海棠,你日后就跟著綿綿吧。」
說話間,賀綿綿已經被帶回來了。
本來好一張芙蓉面,此刻紅腫發燙,沒個十天半月,怕是消不了腫嘍。
宮人提醒她道:「賀姑娘,你應該對陛下和娘娘行禮謝恩了。」
賀綿綿含著一包淚跪下,口齒不清地說:「謝陛下、娘娘賞賜。」
我擺擺手,道:「好了,皇上已經封你做六品寶林,日后你進了宮,可不要再犯這種錯了。」
看著李遠和賀綿綿隱晦又哀婉的對視,我忍不住在心底冷笑。
賀寶林,你的好日子在后頭呢。
5
賀綿綿以這種丟人現眼的方式進宮以后,她和李遠應該都在懊惱,為何會在御花園情難自禁?
說來慚愧,這事吧,有一半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