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躲,硬生生受了。
血很快順著額頭流下。
長寧怒氣沖沖:「做什麼??」
我垂下眼:「這仙草可以養師父后背的傷。」
「滾!」
「師父,留疤就不好看了。」
片刻后,長寧緩了語氣:「拿進來。」
仙草是我向掌門求來的,是上品。
涂抹的時候冰冰涼涼的,甚至有些舒服。
長寧緊蹙的眉頭漸漸松快:「沒想到,最后只有你心疼本宮。
「華陽尊者也是心疼師父的,要是讓大長老掌罰……」
長寧手指狠狠蜷緊,許久后,咬牙道:「他要是真心疼我,就應該讓那些老東西閉嘴!
「他要是說免了我的責罰,那些老東西有誰敢放一個屁?
「虧我這般敬他……」
她眼睛越發通紅,瞧著,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心下一動,低聲道:「師父可別這樣說,尊上行刑時,我瞧著他的手都有些發抖。」
「尊上心里到底是心疼師父的,否則也不會在我求藥時給掌門使眼色。」
長寧側頭,她一把握住我的手:「當真?」
「當真!我騙您作甚。」
她盯了我許久,確定我沒說謊后。
垂下眼皮,嘴角噙著一抹讓人看不明的笑意。
我輕柔地替她掩住被褥:「那師父多加休息,有事再喚我。」
她微微點頭。
而我,走出屋子關門的手都在發顫。
長寧……對華陽尊者似乎有 不倫的心思。
我的嘴角不可察地翹起一個弧度。
5
長寧是個坐不住的人,老實了半月就吵嚷著要出門。
在屋里新一輪砸東西,罵人。
沒人敢繼續伺候她,我遣散了下人,拿著一沓畫像走進她房間。
「這是何物?」她疑惑。
我取出畫像,一一擺在她身前。
長寧的眼睛倏然亮了起來。
她做大安公主的時候,宮殿里養滿了眾多面首。
后來上山修仙,倒是修身養性,戒了淫。
不過,那也只是在人前。
每回回宮探親,那些面首都會被召回去。
公主殿歌舞升平,徹夜長明。
「你……這是何意?」長寧輕蹙眉頭,不滿地看著我。
我展開了最后一幅畫像。
畫像上的公子俊美絕倫,烏黑的長發散落在肩頭,鎖骨若隱若現,引人遐想。
最重要的是,他的模樣與華陽尊者有三分像。
長寧的眼睛一瞬間瞪直了。
「師父。」我適時地開口,「我在人間話本里見到過,公主也好,仙姬也好,身邊總會養幾個面首,我知師父修身養性,可近日不是情況特殊?偶爾破戒也是無傷大雅的。」
半晌后,長寧沉聲道:「這事除了你還有沒有人知曉?」
我趕緊下跪:「師父,小九保證,這事除了我再無人知曉!」
她伸手撫著畫像上的臉,淺淺勾起唇:「你說得對,我可是九州最尊貴的仙姬,養幾個面首怎麼了?
「我今夜就要。」
是夜。
長寧的宮殿早早就熄了燈。
「今日仙姬歇息得真早。」
「是啊,還特意下令不允許我們打擾。」
「莫非是轉性了?往日哪次不是砸東西到半宿。」
我淺抿了一口茶,揮手。
她們紛紛退下。
長樂殿外,籠著一層結界。
術法比長寧低得看不見罷了。
結界里,歡聲笑語徹夜。
一連幾日長樂殿都早早熄了燈。
有弟子想去請安,敲半日門也沒人應。
我做了個紙人,它輕飄飄落在某弟子后背,那弟子當即變得木愣。
「這麼些天,師父都未曾出過門,莫不是……又走火入魔了?」我輕聲道。
而那被紙人附身的弟子,正一板一眼重復著我的話。
眾人覺得有理,馬上去正殿找了掌門。
華陽尊者和掌門一起來的。
結界被華陽尊者輕而易舉破開,推開房門,長寧正在床上休憩。
而她身邊,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男子。
長寧衣衫凌亂,半露香肩,腰間還搭了一雙大手,場面十分香艷。
華陽尊者震怒:「孽畜!」
長寧從睡夢中驚醒,而她身邊的男子也恰好抬起了頭,長寧慌亂地想擋住他的臉。
華陽尊者拂袖將她掃到一邊,纏上了捆仙繩。
而那男子,與華陽尊者打了個照面。
看到那臉與自己有幾分相似,華陽尊者手指微綣,捆仙繩纏得更緊,長寧忍不住慘叫出聲。
「師父。」
華陽尊者凌空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別喊我師父!我沒你這樣的徒弟!」
長寧跪在地上,渾身發顫,頭 都不敢再抬一下。
長寧仙姬對他師父有不倫的心思,幾日,便傳遍了仙山。
依門規,趕下山,逐師門。
可仙門大會在即,長寧手下一百多名弟子,她一走,長樂殿定是一鍋亂粥。
于是掌門格外開恩,允她戴罪立功。
若是在此次大會上拔得頭籌,便網開一面,從輕處罰。
長寧點頭應是,華陽尊者拂袖離開,氣得不輕。
沒趕下山啊,我懶懶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跪在大殿上的長寧。
原是想用門規把她趕下山,逐出師門,我好在人間動手。
沒想到她還真是命好,碰到了仙門大會。
罷了!毀了她的名聲也是極好的。
來日方長,我們不死不休。
6
為了迎接仙門大會,掌門撤了長寧的禁閉,讓她好好教我們術法。
長寧扔了許多劍譜秘籍給我們自學。
再怎麼說,她也是華陽尊者唯一的徒弟,九州唯一的仙姬。
那些劍譜秘籍每一本都極為珍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