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劑量還是大了些,這兩樣需減半,再熬一副」
并立刻叫大師兄進來接了方子去重新熬過。
我則扶阿五躺下,不時地用帕子給他擦汗,緊張地問道:
「師父怎麼樣?」
「公主放心,得虧阿五小兄弟是習武之人身體強壯,一個時辰若無其他反應,我再開些化解的藥喂他喝下,不日再補一補,應該無礙」
師父說完出去了
「那就好!」
我破涕為笑,捂著胸口「嚇死我了!」
「公主是在為屬下擔心嗎?」
「那是自然!」
豈止是擔心,簡直擔心死了,我看他神情倦怠便輕問:
「阿五要睡一會嗎?」
「嗯,屬下是覺得有些困了」
我便幫他掖了掖被角,在上面拍了拍便說
「睡吧」
看我轉身要走,他慌忙伸手捉住了我的衣袖,眼神盡顯虛弱之態……
我愣了一下,忽而笑道,
「我不走,就在這兒,陪著阿五」
他才松了手,無力地點點頭,慢慢閉上眼。
看著他并不安穩的睡顏,我和阿五的種種便在腦海里浮現,再加上他剛剛拉我衣袖時滿眼的依戀,都讓我心里熱氣騰騰的,阿五應該也心悅我吧?我這麼想著,竟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一陣歡呼聲
「成了,成了,止住吐了,陳大娘和李大哥這兩組,喝藥一個時辰內便都不吐了」,
我開心地跳起來,我晃著阿五,
「阿五,你可聽到了,有成效了」,
不多時師父便托著藥方進來,跪地而拜:
「公主,此藥方果然成了,還求公主趕緊挾此藥方進宮承于陛下,以救蒼生!」
「好,我即刻進宮,為大家領來黃金千兩,到時候每個人都有份,特別是我的阿五,要重賞!」
我的阿五太棒了!我一定要好好賞他的!
我立刻要走,阿五隨機坐了起來,「公主等我!」
「你余毒未清,在這歇著吧,只是進趟宮,我不會有事的,」
「屬下無事了」,
他跳下床,便跟上了,神情有些不自然,我只輕笑著看他。
「阿五小兄弟慢著」
師父剛剛出去又進來端了一碗藥給阿五,他也不放心我一個人去。
「喝了再走」,
阿五接過藥,一飲而盡。
七
回府匆匆換了衣衫和車馬,往日熱鬧的長街因時疫關門閉戶,顯得空蕩蕩的,不見人煙……
阿五藏在我坐的馬車里和我面對面一起在夕陽的余暉里往皇宮門口飛馳。
突然聽「嗖」的一聲,阿五便一把把我拉入懷里,我驚叫一聲,便閉上眼緊緊抱著他跟著他一起顛簸搖擺,睜開眼看到車上穿透了三支羽箭!都被他躲了過去,每次在危險的時候他都會不顧一切的護我在懷里,雙眸如鷹似豹,全身警覺地感知著周圍的一切,身手快到我根本看來不及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沒關系,我要做得只抱緊他便好,和他在一起我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怕,也什麼都不用怕。
「消息傳的倒是快」,看來有人要搶奪功勞。阿五蒙上臉,與我交換眼神,我只聽說他萬里挑一,仍驚訝于他有如此身手,最終卻只說了一句「阿五小心」。
他點點頭,馬驚了,揚蹄亂闖,車夫老陳早已身首異處,兩個黑衣人劍指車馬,還沒碰到簾子便被他從袖子里出鏢射死。
他飛出了車門拉回驚馬,順便干掉了第三個黑衣人,接著駕車往皇城門口奔去。
不及城門他便大呼「快開城門,端敏公主有治疫良方獻于陛下!快開城門,端敏公主有治疫良方獻于陛下!」
城門在馬車停至門口處剛好打開,他早已是扮成馬夫模樣,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把老陳的行頭換到自己身上的,他扶我下車,我跑了幾步,回頭沖他點點頭,又往皇宮門內奔去。
我把方子匆匆塞給等著的侍官,沒顧上聽他說話,就往外奔去,我總覺得阿五不太對勁,扶我下馬車時,感覺他似皺了一下眉頭,像是在忍著什麼,剛到門口卻看到胡總管坐在車夫的位置上等我,「阿五呢?」他指了指里面示意我趕緊上車,我便飛快地爬上車,他揚鞭便走……
果然阿五被刺傷了,看著他口吐鮮血,虛弱無力的樣子,我摟著他哭的不能自已……
阿五被安排在醫館養傷,對外只說是試藥中毒太深,我看著他臉色蒼白,一雙眸子慘慘淡淡忽明忽暗,還時不時地吐血,滿滿當當的破碎感,再不似往日的狡捷勇剽,不由得心生憐愛,這時候我才知道「我見猶憐」這個詞不只能形容女人,男人也行,至少阿五就辦到了……反正我的心情一直跟著他的病情忽陰忽晴,幾乎親侍湯藥,衣不解帶……
他似乎也特別會惹我心疼,總是用柔弱不能自理的語氣跟我說話,聽的我恨不能把心肺都掏出來予了他,只求他能快點好。
師父見我這副模樣直搖頭,「公主差不多得了,」
我吸了一下鼻子說,
「阿五好可憐,無父無母又無兄弟姐妹,如今又受了這麼重的傷,我心疼他!」
「世上可憐人多了,公主心疼的過來嗎?老夫也無父無母怎不見公主心疼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