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世子自不必說了,不但為人魯莽,還一屋子侍妾,看了就讓人頭疼,打死我也不肯嫁與他的,可他偏偏有事沒事就來我跟前晃悠,還大放厥詞說「非我不娶」。
這樣我的夫婿人選就落到了梁世子身上,溫文爾雅,輕朗俊秀,笑起來如三月的春風,去年春日他站在一樹桃花下說心悅于我,我張口問了一句:
「涵哥哥可有暖床丫頭?」
誰知他立馬紅了臉道。
「不曾有。」
我即刻就對他刮目相看了,我說?
「父王膝下無子,說要留我 18 歲以后才可嫁人,你可等得?」
誰知他信誓旦旦地說:
「就是等清兒到天荒地老,我也愿意。」
我聽了心里歡喜,待他自與別個不同。
四
但是我與三公主卻莫名交惡了。
她總是無緣無故的找我茬!不論什麼東西都要跟我搶,搶了也不好好收著,都是砸個稀巴爛再給我還回來?直到秋圍那日我終于知道了原委——
那日梁世子與蕭世子又因要獵白狐送我做衣裳的事斗嘴,我好不容易打發了他們,自己縱馬看一會風景,
三公主突然出現攔住了我的去路,怒氣沖沖地發問:
「憑什麼?一個異姓王的公主在母后那里竟要處處比我這個嫡出的公主還要為先!」
我下馬欠身行禮:
「是皇后娘娘垂憐臣女自幼失母罷了,公主是真的金枝玉葉,臣女怎改相提并論。」
「母后如此也便罷了,表哥喜歡你,梁涵哥哥也心悅你?憑什麼?憑什麼?」
她也看上了梁世子?
「那不過是世子之間的玩笑話,公主莫要當真。」
「騙子,你慣會狐媚人。
」
「臣女不曾。」
啪,三公主下馬揚手朝我臉上便是一耳光,又捏住我的下巴狠狠地道:
「你說你若是死了,梁涵哥哥會不會喜歡我?」她果然心悅梁世子!我的心立馬涼了半截……
「公主貌美,自會有人喜歡。」我心有不甘。
「可他眼里只有你,都不曾看我一眼!郭清,去死吧!」
三公主推搡著我一直往前,前面是一處山頭,雖不是懸崖峭壁,也有數丈之高,下面蔥蔥郁郁的樹木。
阿五從對面閃現似要出手制止,我沖他搖了搖頭:
「公主要怎樣才肯放過臣女?」
「不許嫁給梁涵哥哥!」
我聽了自然不服,涵哥哥沒有侍妾,是我選定的人。
但父王教我多次,我雖名為公主,終究不是真的公主,在宮里不論什麼東西皆不可與皇子公主相爭。
可是這次是涵哥哥,怎麼能讓……
「臣女……不會嫁于梁世子。」我終究還是咬了咬牙說出了這句話。
「騙子!」
三公主可能覺得我回答的不夠干脆,便使勁推了我一把,我腳下一滑,崴了腳,趔趄著跌下了山頭,在我以為自己非死即傷時,阿五從側面飛身過來接住了我,與我一同往下墜去。
我驚慌的閉上眼,感覺阿五抱著我上下左右躲閃了幾次橫生的樹枝,我聽到了他衣服被樹枝劃破的聲音,落地的時候我結結實實地壓在他身上。
我掙扎著爬起來問他怎麼樣?果然看到他背后衣服已被刮破,有好幾處擦傷正往外滲血,
「并無大礙。」他波瀾不驚地回我。
這時候頭頂傳來三公主的聲音:
「郭清,本公主一時失手不是有意的,你怎麼樣?」
「公主莫要自責,我沒事,就是腳崴了。」
三公主走了,阿五幫我捏了腳,說,「等回去擦點藥酒兩天應該就沒事了。」
我感激地看向阿五,明白了父王非要給我一個暗衛的苦心,一時竟忘了梁世子的事。
天突然下起雨來。
阿五拉著我躲到一個淺淺的山凹里,還是會有雨水不斷灑進來,淋得我瑟瑟發抖。
阿五突然轉身一把把我圈在懷里,我驚叫了一聲,只見他兩手摁住墻壁,形成一個環,這樣雨水就全被擋他在外面,只有他的后半身淋在雨里。
我與他四目相對,頓時紅了臉。
阿五雖不言不語,但確實是一個合格的暗衛,不但救我于危難,甚至不讓我受一點的風吹雨打,看他背上有傷又撐得辛苦,我有些不忍,就伸手去拉他的衣衫把他拉得離我近一些,讓他少淋些雨。
誰知阿五似受到了驚嚇,身子一僵,一下子撞進了我的懷里,他堅實的胸膛貼在我的胸口,我則兩只手懸空在他身后,他一陣臉紅,慌忙起身道:
「屬下該死!」
雖只有一瞬,可我也是第一次與男子意外相擁,自然也有些害羞,等回過神,見他又重回雨里,便不由分說地扶住了他的腰把他結結實實地拉回了一些。
「別動,你身上有傷,還是少淋些雨吧!」我命令道。
「屬下命賤,這點小傷不妨事。」他執意往外撤身子。
「莫要如此說,都是爹生娘養的,哪來貴賤之分?」說完我又把他拉近了一些,并一直拽著他腰間衣衫讓他不要動。
就這個姿勢,保持了好久,我們都不說話,他紅著臉目視前方不看我,我卻仰頭看了他,劍眉星目,挺鼻薄唇,如雕似刻,就著氤氳的水汽,更顯俊美非凡……
竟不自覺拿他與梁世子相比,梁世子雖也生的好,但他是那種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俊朗少年,愛笑愛鬧愛穿白衣,笑起來溫暖和煦,如三月的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