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小子。反正都要算賬,我站得更加坦坦蕩蕩了點,然后目光如炬地瞪他。
而他看著我直勾勾盯著他的雙眼,竟反而笑了起來,更襯得整個場子蓬蓽生輝。
他緩緩道:「你等著。」
底下族長顫顫巍巍地插嘴:「大人,您怎麼出來了?」
他眼睛也沒抬:「你該問問為什麼沒來迎接我。」
底下的族長抖如篩糠,生怕降罪,但下一刻卻聽他懶洋洋道:
「行了,我要和她結契。」
他聲音不大,卻一下令整場嘩然。
因為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指的正是——我。
而白芳吟早在清醒過來的那一瞬間就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再看旁邊的孔雀咬了咬唇,眼里滿是不甘心。
慢著,可我不要鳥啊!我下意識道:「我要選……」
「老祖宗!」話還沒說完,族長卻是臉色大變,沖出來搶奪了所有關注。
「您怎麼能屈居一個女娃下呢!」
「屈居?」他輕笑了一聲,揚起下巴,「我結契,自然與那些普通凡獸不同。
「更何況,她和你比,至少還是強些。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竟依然見不到我的本相。」
族長的臉瞬間變得灰敗,白發蒼蒼看著怪可憐的。
我剛想說不要虐待老人,他就不客氣地轉身過來對我道:
「我,青鳥,本名青憶。
「跪下來,求我做你的神獸。」
?倒反天罡了真是。
8
我還是不死心地向金虎那投去了最后一眼,但青憶眼睛盯著我,那繁重的青色羽衣一張開,就將我的視線遮擋了個完完全全。
而遠方,族長已經替我做好了回答:「是,白家豆蔻將會與您結契。」
「爹,不可以!」
這時我耳尖地捕捉到白芳吟急切的聲音。
從小到大我從未如此想和她站到同一戰線,盼著她能阻止這一切。
可四周是一片寂靜,而青憶已經勝券在握地伸出了手,囂張地沖我挑眉。
我只好心如死灰地把手也覆了上去。
頂著眾人或艷羨或嫉妒的目光,他的翅膀「刷」一下地張開,在陽光下流光溢彩,將我包裹得完完全全。
眾人眼神迷離,唯有我遮了下眼睛。
好亮,眼睛好痛。
結契應該給了他一股新的力量。只見他身形開始抽量,拉長,最后變成了一個極其俊美的青衣男子,容貌和他孩童時的樣子比起來只增不減。
我看著卻越發心涼,有什麼用啊,這二倆身材,風一吹就倒了,大戰的時候我可以把他當武器掄嗎?
就在這時,青憶靠近我,伴著一股好聞的香味,惡劣地笑:
「不是說我們鳥類屁事多又愛臭美嗎?這下你甩不掉了。」
他說完,直起身,漂亮的眸子眨了眨。
我心都涼了,他好記仇,果然是故意的。
9
儀式結束后,白芳吟受不了落差,率先領著眾人走了。
青憶則瞇著眼望著那趴著的金虎許久,然后冷笑了一聲:「呵,你的眼光果然不行。」
我不想再提自己的傷心事,只好拉著他速速離開。
帶他回到我的小木屋后,我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惹了怎麼樣一個大麻煩。
只剩我們兩個人時,他先是一把摘下了自己的面紗,然后坐在了我的床上,隨即站起:「這麼硬!怎麼能睡覺呢!」
我趕緊跟著附和:「可不是,那才是為您準備的地方。」
我伸手一指,正是我辛辛苦苦為金虎搭建的溫馨小屋。
他一看,漂亮的臉蛋瞬間黑了。
他咬著牙說:「你確定我能睡嗎?」
我滔滔不絕:「做神獸就要有做神獸的樣子,涇渭分明才能形成和諧的主仆關系……」
他越聽臉越黑,而我則眼睛亮亮地盯著他。
快,趕緊讓我看看有什麼能力,三月后的族內大比我可不能輸。
可突然間,他反而笑了。
然后他叫來了族長。
我麻木地看著一大批人在我狹小的屋子里進進出出,精致華貴的物品也如流水一般擺了過來。
族長還拉著我的手叮囑我:「豆蔻啊……大人的脾氣是壞了點,你要好好哄著他。」
族長對我們分支破局非常重要,所以我只好無奈點了點頭。
臨走前,族長揮著手帶著一堆人畢恭畢敬地離開。
就在這時,從頭到尾都沒給個正眼的青憶,摸著花樽,突然開口:
「鴻影,別再用那種眼神看我。」
我看到那個年過半百的老頭猛地一驚,然后像蒼老了十歲般落魄離去。
10
青鳥果然不負眾望地折磨我。每天我睜眼、吃飯、入睡前,他都要欣欣然過來,用那張臉占據我的整個視野。
然后問我:「我美嗎?」
還要高興地說,真誠地說,不然就找族長告狀。
我心好累,時間一久臉上都掛不住。而他趁某天夜晚我沒防備時,還托腮問我:「后悔嗎?」
「后悔啊,太后悔了。」我哭著說,「選錯神獸這種事就跟選錯姻緣一樣,不僅要哄著,還一輩子都逃不開。」
而這只鳥聽到后竟然還滅絕人性地笑了起來,滿意道:「那就好。」
直到今日我終于得了點空隙從青鳥的壓迫中溜了出來,會見我分支的伙伴們。
因為青憶的緣故,我也有榮與焉地得到了奢靡的伺候,排場甚至超過了白芳吟,這讓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地開始懷疑起我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