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見到我的神獸青鳥都會愛上他,唯有我無情無心,得以窺見他的真身。
他得眾人愛慕,對我這個不識趣的主人更是不屑一顧。
直到有一天,我看著他的臉,喊出了別人的名字。
這只得萬千人寵愛的神獸,瞬間瘋魔。
1
來人間的第一百天,青鳥的求偶期到了。
他將毛發梳得油光滑亮,穿得也愈發艷麗華美,漂亮的眼睛滿是迷霧。
他站在門前,凝視遠方。
良久,他朱唇輕啟,呢喃道:
「蔻蔻,我難受。」
我正在后面將大刀耍得唰唰飛起,聽到這傷悲秋月的話,無奈地停下來:
「這樣,老祖宗。
「今天你從這道門走出去,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只要你準時在宗族比試前回來就行。」
聽到這話,本來就處于敏感期的青鳥瞬間炸毛。
他穿著寬大的袍子跑來,用著那還飽受求偶期困楚的臉,瀲滟的眼神控訴我:
「就憑外面那群將我認成別人的凡夫俗子?他們怎麼能配得上我!」
「蔻蔻,道歉!說你沒有好好把我放在心上!」
我抹了把臉,心想真是造孽,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將大刀一甩,低頭認錯:「對不起,我錯了。」
他這才昂起臉,又炫耀地去門口揚起他精心打扮的造型。
看著他春心蕩漾的模樣,我對即將到來的宗族比試更加悲涼。
我就說當初選神獸的時候應該選殺伐決斷的金虎。這只會談情說愛的老祖宗到底為什麼非要讓我選他啊!
2
我們白氏一族,以驅魔為己任,而族內成績優異者,可以選擇神獸相護。
到這一屆,我和白芳吟為其中的佼佼者,但身份卻截然不同。
她的父親是大宗,而我爹只是一個小分支,她總借此由頭搶奪我們其他分支的同齡,剝奪我們的生存空間。
她洋洋得意道:「你們這些人,不過都是維護我們的備用血袋罷了。」
我向上爬時,背負了所有分支的期望,所以我不能輸,尤其是將要選擇神獸的時刻。
最初白芳吟看到我的時候很氣憤。畢竟歷年的優異者都是在本宗里出的,而我小小分支,竟然敢玷污他們尊貴的血統。
她輕蔑地笑了一聲,嘲弄地看著我的刀:「上不得臺面就是上不得臺面。」
她用的是雙劍,舞起來翩若驚鴻,世人稱贊一聲劍舞。
而她的神獸,聽說大宗也是早早打點好,是里面最頂尖的孔雀。
對此我倒是不屑一顧。
聽聞鳥類最是愛美,心眼又小,打起來若是顧前顧后,到時候莫不成還要我保護它?
鳥類神獸,在我這是大忌。
有了心儀的對象,我也有了目標。
金虎它外表兇悍,性情殘暴,族人都不會選它,我卻是頂頂滿意。
它打架一定是好手。
儀式前,白芳吟嫌棄地過來給我遞衣服時,突然詭異地笑了笑:
「別以為穿上一樣的衣服,你就可以跟我一樣。
「明天你就會知道,什麼是云泥之別。」
她太自滿了,以為能跟我打啞謎,但我卻在一瞬間,意識到明天她會做手腳。
選神獸會在族內召開儀式,唯有雙方都認同才會結契。
她爹是大宗,讓孔雀承認她,不是難事。
讓所有神獸拒絕我,也不是難事。
想清楚此事,我瞬間坐不住了,穿上黑衣就準備夜襲神伴閣,為自己爭取機會。
這事說出來不光彩,需得小心行事。
可我一翻墻,就看見屋檐上坐著個半大的男孩,臉部極其精致,百無聊賴地看月亮。
他聽到動靜,低下頭來看我,又正好和我視線對了個精準。
我:……
3
我對本宗不熟悉,他身上衣服的絲線又看起來極其重工,那抹青色在月光下甚至還隱隱流動著光澤,想來也是哪位放在心上的小公子。
只能說,還好是個孩子。
他看見我,倒也不慌張,繼續面無表情地盯著我。
我輕聲對他招手,像個拐賣小孩的混蛋:「下來吧,小弟弟,姐姐給你吃糖。」
先把他哄下來,然后把他打暈藏起來。
這會兒他的表情終于變了變,皺起眉頭微微表示疑惑,只是說的話牛頭不對馬嘴:
「你,能看見我?」
他表情一動,便活了過來,一顰一笑令萬物失色。
我自詡從來不色令智昏,此刻倒也晃神了一下。
但我這人無情無心,很快找回了神志,同時也不免覺得小孩果然心智單純,自以為爬上屋檐就沒人看得見他。
我還要哄時,他卻自己下來了。
我看著心驚,他倒極為輕松,甚至跳下來時我仿佛都看見了有飄帶在他身邊飛舞。
好小子。
我原以為白芳吟已經夠花瓶了,沒想到和他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他剛剛站定,就要開口時——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了一個麻袋往他頭上罩去。
4
「放開。」他冷冷的聲音從麻袋里傳來,完全不似尋常孩童般驚慌失措。
我一挑眉,沒想到他不僅長得好看,連音色也十分好聽,就像鳥兒婉轉唱歌一般。
我沒理他,反而辣手摧花地將他拖到隱蔽處。
他似乎極其不能理解竟然有人會這般對他,咬著牙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