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甚至一人燒了一桶水來泡了個熱水澡。
畢竟等得到了救援,這些物資都是帶不走的。
一晚上大家都沉浸在期待中,只有心妍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你在想什麼呢?警察叔叔要來救我們了,心妍不高興嗎?」我走到獨自一個人坐在露臺外看著星星的心妍身后,輕輕攬住了她瘦小的肩膀。
她搖了搖頭:「高興。」但表情上卻并沒有高興的樣子。
「你是在想爸爸媽媽嗎?」
她大抵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言不發地低下了頭。
我嘆了口氣,伸出另一只手臂把她攬進了懷里。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任由她在我懷里啜泣著。
我扭頭看向了客廳,林嚴還在浴室里泡著澡,家揚坐在沙發上盯著手里的一張小小的全家福發呆。
我有些悵然,在現今的環境中,他們都還只是一個需要親人的關懷和愛護的孩子。我把頭搭在了心妍的小腦袋上,愈發覺得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
往后他們能依靠的,大抵只有我和林嚴了吧。
29
凌晨四點二十,我把睡夢中的心妍叫醒。林嚴和我還有家揚三個人倒是一夜未睡,一方面是怕睡過,一方面也是因為真的睡不著。
我們收拾了一些必備物品,心妍和我各自背了一個背包放了部分易攜帶的資源,林嚴和家揚則是一個人背貓包,一個人背機器人兒子。
凌晨四點四十,我操控著無人機先行飛上了頂樓,確認安全后,我們緩緩走出了家門往頂樓出發。
到達頂樓是恰好五點整,我們竟還意外地看到了日出。
看著逐漸升起的太陽,我莫名有些想哭,不由得覺得天真的要亮了。
林嚴攬著我的肩頭也有些許動容,沉默地抿著唇注視著遠方的太陽。
大約過了十分鐘,我們終于聽見了直升機的轟鳴。
直升機是從小區最外圍的頂樓開始搜尋的,而我們卻處于小區最里面的那一棟,是第八棟。
空中的聲音引起了喪尸們的巨大騷動,在樓下像野獸般不停嘶吼著。
我抓著望遠鏡隱約看見了直升機正在救援第五棟樓的幸存者,有一對老夫妻正緩緩爬上直升機放下來的軟梯。身后還有一對中年夫妻幫忙在下面扶著梯子。
第六棟樓上卻只有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少女,看起來和家揚差不多大。
第七棟樓沒有人,1-4 棟也沒有。
看來整個小區最終幸存下來的人類,也不過寥寥。我有些唏噓,焦急地張望著盼著快一點輪到我們。家揚和林嚴兩個人在我身后揮舞著手臂以便引起直升機的注意。
我看了看心妍手上的小手表,已經五點三十了。
樓下的喪尸群騷動越來越大,街道上的設施發出一陣巨大的怪異聲音。
我和林嚴對視一眼,抓起望遠鏡就靠在天臺邊緣往下看。
——是那只三次變異的喪尸,它大概是循著聲響找來了。它和其他喪尸盲目地直視著前方橫沖直撞的樣子不同,它竟然抬著頭,有目的性地看著天上的救援機,嘴里發出一陣陣吼叫,甚至試圖伸出觸手抓住直升機。但距離差得太遠了。
于是它又開始往四處觀察著,一時間竟然順著樓房的墻壁用它的觸手開始往上攀爬!
而此時直升機已經準備往我們這兒飛了。
那只三次變異的喪尸一邊往上爬眼睛也一邊不忘觀察著直升機的舉動,看見直升機準備調轉方向又停下來觀察了幾秒,似乎是在看直升機要往哪里飛。
林嚴接過望遠鏡看了一眼,皺著眉說道:「他好像……有智力。」
直升機離我們還有不到半分鐘的距離,而那只怪物已經快爬到第七棟樓的頂層了!
我抓住了林嚴的手臂:「你把心妍和 Niko 先帶去幸存區。我們四個人大概率是不能一起走了。我和家揚留下,我們有小古,家里有物資也還算安全。」
「你瘋了!要留下也是我留下!」他不可置信地瞪著我。
我抬眼望了望緩緩停穩準備放軟梯的直升機,注視著林嚴說道:「你可以去幫助國家研究病毒研發抗體、血清,但是我們不行。而且心妍太小,不適合跟著我們,去幸存區是最好的選擇。林嚴,聽我的。」
直升機的軟梯已經放了下來,軍方和機上的幸存者都在叫我們快往上爬,我把心妍先放上了梯子,機上的幸存者也幫著忙把她往上抱。轉過頭看林嚴時他還盯著我想跟我犟。
我看到他身后的那只怪物的一只觸手已經搭上了第七棟樓的頂層邊緣,我想他大概率是要直接從第七棟樓的頂樓躍過來。因為第七棟和第八棟中間間隔的距離并不遠,以他的身段躍過來綽綽有余。
我沒時間再和林嚴多說,把他往梯子上推了一把:「我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說完,我拉過家揚的手就往消防通道跑。
消防通道大門關上的那一刻,那只怪物正好躍過來,想往直升機的方向揮舞它丑陋的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