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有什麼喜歡的人嗎?我看那個王爺就不錯,我們想辦法發展發展?」
他叭叭說了一大堆,后面的,我一句也沒聽進去,只是越來越確定,寧知予絕對被奪舍了,他本人,可能昨夜就已經死了。
奪舍的小鬼,對我十分了解,還打心眼里覺得我是他娘親。
我匆匆跑回了自己的房間,一時不太敢接受這個猜想。
思來想去,后背發涼,太邪門了,還是跑吧,不能留在寧家了。
我收了收東西,寫了封信,把在王府藏的那些錢留給寧家,就當退婚了。
天已經黑了,我匆匆洗漱好,準備第二天天亮就走。
可我沒想到,第二天,會是那樣血腥的一天。
我瞞著寧家人跑出去,才聽人說,昨夜柔然軍隊突襲城外的村莊,搶走了所有的糧食和物資。
包括十里村在內的上千人口,無一生還。
我傻站了許久,腦中一片空白。
秋水背著小包袱在夕陽下遠去的背影,浮現在眼前。
無一生還,那秋水呢?
我懷著一絲絲僥幸,跟隨哭喊著前去收尸的人群,跑向了城外。
柔然軍隊早已退到百里之外,村中留下的,只有尸山血海。
那具尸身被翻出來時,我瞬間耳鳴,再也聽不見什麼聲響。
腦中只有一個聲音: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15
我把自己賣給了一個向柔然王庭走私寶石的商隊,利用他們,送我去柔然。
有讀心術的加持,他們不僅愿意帶我,還拿我當神仙一樣供著。
遙川去柔然的商路走不通了,我們轉而向西,從高車國繞道進入柔然。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但我沒想到,蕭無歧會親自來找我,而且還來得那麼快。
那時候我們一行人正在河邊休整,我喝口水的工夫,一抬頭,商隊的人全被綁了。
我手里的瓜瓢咚地掉在了地上。
「沈如意,你很能跑啊?都跑到高車了!」
蕭無歧一把拉起我,咬牙道:「若非探子傳信,本王竟不知你有這樣大的膽子,為什麼要做這樣冒險的事?」
他看似氣極,一副要痛扁我的模樣,但心中卻在想著:「她怎麼一臉茫然?虧我心驚肉跳了整整兩天,她自己根本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他心驚肉跳什麼?
我推開他,踉蹌兩步站穩,固執地扭頭不看他:「不偷偷跑,你能讓我去柔然嗎?何況天下有難,我既然有能力,就不該袖手旁觀。」
「我說了不需要你動手了,我會想別的辦法,哪怕讓阿虎男扮女裝,也不需要你出面!」
此言一出,本來在綁人的阿虎嚇住了:「王爺!您不能這麼對我啊!」
蕭無歧看也不看他,低頭掰過我的臉,聲音放緩了些:「你不是說了要和寧知予成親,好好過日子嗎?又偷偷跑出來做什麼?」
「柔然人都殺到家門口了,我怎麼可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我心中惱火,沒好氣地問他:「你來找我干什麼?關心我?舍不得我?」
本來只是胡話,但他像是被戳中一般,趕緊甩開手:「胡說,本王只是怕你投敵罷了!」
我投敵?我氣得腦門升煙,正想罵他,卻聽見一陣馬蹄聲。
「如意!」
抬眼望去,竟是寧知予。
他居然跑來找我了,我雖然有點怕這個奪舍的小鬼,但想想他能追這麼遠,應該也是真的關心我。
他打馬上前,急匆匆地跳下,向我跑來。
「如意,你沒事吧?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啊,沒有,太好了,我差點急死了你知不知道!」
他拉著我瞧了一圈,心里的大石頭落了地,掃了蕭無歧一眼,嘴上說著:「多謝王爺。」
心中卻罵道:「這個老六跑得也太快了,差點追不上,我看他就是故意想甩開我。」
蕭無歧看著他,眼中滿是鄙夷,淡淡道:「連自己的未婚妻都守不住,果真是個百無一用的紈绔。」
「你怎麼罵人呢?」
寧知予氣得臉都歪了,袖子一擼,差點打起來,幸好讓我給拉住了:「算了算了。」
小鬼脾氣還挺大。
寧知予冷哼一聲:「看在如意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了。」
我卻聽見他心中罵著:「這狗東西,罵我,呸呸呸,虧我看他那麼喜歡我娘,還想著幫他追一把呢!他不配!他就該孤獨一生!」
……
蕭無歧喜歡我?小鬼想幫蕭無歧追我?
啊?
我都聽愣了,半天消化不了這堆話。
直到蕭無歧打斷我的思緒,道:「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我們該想想,接下來要怎麼辦了。」
是啊,形勢緊迫,我們是該想想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了。
我們所在的地方,只要十日就能到達柔然王都。
蕭無歧覺得,都已經到這里了,不如就按原來的計劃,潛入王都,伺機刺殺。
但不帶我去。
「憑什麼不讓我去?你當初救我,不就是為了讓我做你的刀嗎?」
我不想欠蕭無歧的債,而且,殺了柔然可汗,也的確是我想做的事。
我還有讀心術加持,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
蕭無歧輕嘆了口氣:「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
「什麼叫……」
難不成當初他對我無所謂,現在舍不得了?
我沒敢這麼問,怕又是我自作多情,只問他:「可是我不去,你靠誰去迷惑柔然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