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的交易結束了。」
他陰沉沉地抓起我的手腕:「沈如意,你跟我走。」
「我不走。」
「聽話,我已經安排好了,我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有些事我慢慢跟你解釋……」
「我不走!」
我掙開他的手,冷冷地告訴他:「明日,我就要同寧家公子完婚了。」
他怔住:「你在說什麼胡話?」
「我沒說胡話,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應該也知道,我與寧公子的婚事被人頂替的事,如今我既然回來了,自然就要與寧公子把婚禮完成。」
良久,他氣笑了,問我:「沈如意,你是為了氣我嗎?」
「氣你?那真犯不著,我再說一遍,我是寧家媳婦,不會跟你回去的。」
他意識到了我的嚴肅,目光漸漸冷了下來。
「沈如意,你真要和他拜堂?和一個百無一用的紈绔?」
「他是百無一用,可他愿意為我而死!」
我有些激動,想到寧知予命不久矣,有點為他難過:
「這世上愿意為我而死的,也只有他一人了,我與他完婚,一是我們本就有婚約在先,二,也是敬他,愛重他。
「何況,男女授受不親,王爺你與我拉拉扯扯,實在不成體統,請你自重。」
「愛重他?」蕭無歧松開手,眼中的光一點點地暗下去。
「區區幾面,你對他,就情深至此了?沈如意,你的情意好廉價。」
他終于不再與我糾纏,眼神里滿是失望。
我輕嗤:「廉不廉價,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反正你又不喜歡我。
他嘲諷地笑了一下。
似乎不知道寧知予已經快死了,又說道:「既如此,本王便祝福你們百年好合,兒孫滿堂。」
我抬抬眉,回他:「多謝。」
他掃了我一眼,失望透頂,轉身走了。
我把他趕走了。
因為喜歡而失望,因為失望,便恨不得給他一刀,我實在是個很愛計較的人。
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心里正難受。
突然,袖中金刀猛地震顫起來。
我眼前黑了一下,險些暈倒,耳畔莫名浮起飄渺的聲音:「一二三,嘿咻,再來,一二三,嘿咻!」
似乎十分努力。
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趕緊搖搖頭。
可袖中的刀不僅沒有停止震顫,還跳了出來,在地上抖動不止。
陰風乍起。
陡然間,房中傳來一聲驚叫:「予兒!」
我無心再管那刀,急忙沖進房間。
只見青紗帳內,寧知予猛地坐了起來,瞳孔緊縮,臉色青紫。
滿屋寂靜,無人敢發出一點響動。
寧知予僵硬地轉頭,看向我。
那一瞬間,我的頭如同要裂開一樣痛。
「成功了。」
我聽見一聲飄渺的嘆息,隨后,寧知予像沒了骨頭一樣,軟軟地倒了下去。
11
在他倒下的一瞬間,我的頭劇痛不止,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醒來時,已是半夜。
近日天有些熱了,床邊有人在給我扇風,很舒服。
我睡懵了,揉揉眼睛,嘟囔道:「秋水,你怎麼還不睡?」
一睜眼,卻被眼前的臉嚇了個半死。
寧知予!
「啊!你是人是鬼!」
我跳下床,蹦了足有一丈遠。
眼前的人鼻青臉腫,卻掛著關切,甚至有些寵溺地笑看著我,極其古怪。
見我驚慌,急忙解釋:「別怕,我是人啊,我還活著呢!」
我忙向旁邊看去,寧夫人熱淚盈眶地跑過來,喜道:「如意,你可算醒了,你快看,予兒他好了!他聽說你要與他完婚,立刻就好了!那些庸醫,明兒我挨個上門罵一遍!」
她抹抹眼淚,欣慰地看著他笑。
我望著寧知予,卻十分不知所措。
我自然希望寧知予能好起來,可是,這也太突然了吧。
「放心,我真的沒事,那些庸醫亂說呢,歇一歇就全好了。你渴不渴?來,坐下,喝口茶緩緩。」
寧知予將我按坐在桌邊,還親手倒了一杯茶給我。
我抿了一口,驚疑不定地偷眼看他。
他正搖著扇,笑瞇瞇地看著我。
奇怪了,寧知予看我的眼神,與之前大不相同,之前禮貌克制,現在,這眼神火辣辣的,太古怪了。
正想著,耳邊突然傳來寧知予的聲音:「我娘可真漂亮啊。」
我猛地抬眼看。
他剛才明明沒張嘴,而且,他干嗎莫名其妙地夸他娘親漂亮?
我看了看寧夫人,一臉平靜,她好像什麼也沒聽見。
難道我又幻聽了?
我搖搖頭,最近總是幻聽,我腦子恐怕是壞掉了。
正嘆氣,寧知予竟換了個角度看我,滿目得意:「也只有這張臉,才生得出我這樣俊俏的兒子。」
救命!我這次是清清楚楚看見他沒張嘴啊!
而且,寧夫人就在他背后,他為什麼看著我說這話?
完了完了,我和寧知予,指定有一個人瘋掉了。
我站起來,忐忑地看著他:「寧公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一怔,隨即笑道:「是,我認錯人了。」
我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我曾差點錯把沈玉兒認成了你,幸好你回來了,今后,我一定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
他的眼神認真而堅定。
不是啊,我說的不是這個!
這時,寧夫人也朝我走了過來,笑道:「是啊,你回來了,一切都好了。」
她說這話的同時,我聽見了另一個不同的聲音:「管她沈玉兒還是沈如意,只要我的予兒能好就行。
」
呆住。
我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大概,是能聽見別人的心聲。
而寧知予,大概是被人打到腦袋,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