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著鏡子里的人,明眸善睞,美而不妖。
我非要氣她,「明天,后天,大后天,以后都是。」
接著我倆又暗地里斗起了嘴。
出了門,迎面碰上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25
宋雙,「她怎麼來了。你還給東宮發了請帖?」
我也疑惑,「沒有。」
我讓寶珠去打探,寶珠回來說,是安王世子帶進姜府的。
我好久沒關注過曲櫻了,有些意外,「她怎麼和安王世子攪和在一起了?」
宋雙一點也不意外,「你怎麼回事,成天悶在府里也不知道干啥,連消息都這麼落后了。她不僅勾搭了安王世子,還勾搭了晟王呢。太子好像越來越疏遠她了,加上忙,也沒理會。」
我才不管她和誰勾搭,提著裙子繼續走。
曲櫻看到我,動作生疏地與我見禮。
看來她在京城待了這麼久,還是學會了一些東西的。
宋雙上下打量她幾眼,變了臉色,冷聲問,「你這身羅裙,哪來的?」
曲櫻一身織金淡紫長裙,華貴又精致的裙子,惹眼極了,倒是比我這個及笄禮的正主穿得還招眼一些。
她被宋雙冷聲質問,有些害怕,支支吾吾地解釋,「宮外一家成衣店送來的。」
宋雙,「是太子讓你穿的嗎?」
曲櫻不知所措,如實招來,「太子最近出宮去了,他不知曉。那家成衣閣送裙子來的時候,我以為,我以為是給我的……」
宋雙的反應太大,我有些疑惑,我消息已經落后到,看不懂一件裙子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嗎?
于是我問出口。
宋雙冷笑,「這件羅裙,是太子失憶前定制的,還問了我淮月喜歡什麼樣的,不許我透露口風給你。他想在你及笄禮上,給你個驚喜。
」
我頓住。有驚無喜。
曲櫻也驚了,漲紅臉,「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件裙子是專門給你定做的。」
我還沒說什麼,管家匆匆忙忙經過,看到我,知會了我一聲,說太子剿滅山匪時驚了馬,撞到石壁上磕破了頭,人已經昏迷過去。
說完他急忙去給里面我爹報信去了。
26
我爹匆忙出去了。
不管是曲櫻,還是太子,都無法影響我的及笄禮正常進行。
太子重傷,被一群大夫圍著搶救的時候,我在花團錦簇間,被一群和藹可親的長者圍著,三加三拜,得長者賜美字——從曦。
曦,與月照應。
日月星辰,輝光耀我。世間陰霾,皆不可近。
禮成,我與母親送別賓客,人都快散盡的時候,一騎白駒朝姜府狂奔而來,在門口急停住。
駿馬揚著蹄子嘶鳴。
太子從馬上下來,額頭上纏著白色的紗布,似乎纏得很急,并不結實,都有些散了,血滲透了紗布,他的額前,他的衣間,落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俊美的容顏,由殷紅的血點綴,平添了幾分破碎感。
他踉蹌了幾下,疾步走來,走到我近前,卻又畏縮了,小心地捏著我袖口的一角,好似怕我忽然消失。
幽深的眸子,連眼睛也不敢眨,凝視著我。
磁性低啞的聲音,帶著希冀。
「淮月,今天是你的成年禮。我……沒有來晚吧?」
27
我抽回袖子,目光淡然,「太子殿下,及笄禮已經結束了,客人都快走光了,你來晚了。」
太子本就蒼白的臉色,越發煞白。
他垂眸愣愣看著空了的指尖,顫著聲,輕聲:
「我頭撞到石壁上的時候,忽然想起來許多舊事……我全都想起來了。
對不起,淮月,我應該早點來的。」
我淺笑,「太子不必如此。您就算早來了,也不一定進得了我姜府的門。一開始,我就沒給東宮送請帖過去。」
他僵在原地,半晌,好似沒聽懂我話里的意思一樣,霧色氤氳的桃花眼,盯著我。
「沒關系。淮月,你從一歲起,每一次生辰都是我陪你過的,往后,到你百歲,我都會一直陪著你。數十上百載生辰,差的這一次,我會彌補回來。」
一旁看熱鬧的宋雙,幸災樂禍地接話:「殿下難道是傷糊涂了,今天可是姜淮月的及笄禮哎,一輩子只有一次,和其他那些生辰能一樣嗎?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補不回來的。」
我有些不耐煩陪他在冷風里站著,「不需要,我這場及笄禮辦得極好,不需要補。臣女還有事,先告退了。」
他慌了,想拉住我,又猶豫了一下,這空當間,宋雙一個錯步擋在了我身前,挑眉示意太子朝旁邊看去。
「殿下,那才是您東宮的人。」
太子順著她的目光,看到角落里還沒走掉的曲櫻,神色沒什麼變化,看到她身上的衣裙時,臉色忽然變冷。
28
「這是孤專門為淮月及笄禮準備的裙子,怎麼穿在你身上?」
太子眉目冷沉,不自覺,便帶出了一國儲君的氣勢。
曲櫻無措地看他,可憐的樣子,讓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憐惜。她把之前對我和宋雙的解釋又說了一遍,末了,小聲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就去把裙子換下來,還給姜姑娘。」
太子,「不必了。你穿過的衣服,怎麼可以再給淮月。另外,你應該對孤自稱民女。」
曲櫻意外地看著他,對面的男人沒有像以往那樣,露出心軟的神色,眼簾半合,眼尾勾出遙不可及的寒意。
她慌了,「殿下,您是,恢復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