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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處得秋霜》第16章

原來他對外是這麼說的。三月之期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就這樣在我和陸聞喜的打打鬧鬧之中過去了。七月二十六,欽天監推算的吉日。

這一次,沒有什麼意外之變了。我穿戴上早有耳聞但從未見過的鳳冠霞帔,聽著小翠一邊給我梳頭一邊翻來覆去地念叨著吉祥話。看著鏡中平日裏其貌不揚的宋秋霜明艷動人的樣子,種種滋味一齊湧上心頭。22世紀的我陰差陽錯來到了兩千年前的大夏朝,又陰差陽錯地沒有完成任務,再也回不去。如今。我竟然要嫁給一個兩千年前的人了。

然而,在看到陸聞喜之後,一切紛擾都塵埃落定。他穿著大紅色的喜服,更顯得他面如冠玉。喜服剪裁得極為妥帖,將他的身材襯得極好。十六歲的少年光是站在那裏,就已經成了一幅畫。他溫柔地笑著,眼中似有星光閃爍:「秋霜,過來。」我和陸聞喜一起走過長長的紅毯。兩邊是王公貴族和文臣武將。我怕誤了吉時,扯著裙擺走得匆匆忙忙,陸聞喜緊緊地牽著我的手,附在我耳邊悄聲道:「慢些走,不用在意時間。何時與你並肩而立,何時就是吉時。」我的臉又染上酡紅。陸聞喜這家夥,也太會了吧!陸聞喜偷偷地撓了撓我的手心。在喧天的鑼鼓聲和欽天監大聲的吉祥話中,我看見陸聞喜張開了嘴。雖然周遭無數聲音混雜,但我分明聽到他大聲說——I love you.

只有我們倆能聽懂的情話。

四十五、「吱呀——」門又開了。在床上躺了許久,我已經能夠通過開門聲分辨來人了。

如果是送飯的小宮女,那開門聲會很小,開得很慢,怕驚擾到我;如果是小翠,就會急急忙忙地將門大開,一邊還會叫著聽來的新八卦;如果是陸聞喜,就會先用力將門推開一條小縫,再緩緩地推開,門在打開的一瞬間發出「吱呀」的聲音,然後拖長一個曖昧的尾音。我隔著紅綢子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團燭影,我向地上望去,可以看到一雙腳,穿著大紅色的喜鞋。

「秋霜。」他在我面前站定,低低地喚。一瞬間世界亮堂了。所有的光具象成了一張臉。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真好看。」他笑著笑著,又變成傻笑了。

我看見他眼睛裏的我,也笑得像傻子一樣。「秋霜,你怕嗎?」只是喝了一杯合巹酒,陸聞喜卻像醉了一樣癱到我的身上,開始說些醉話。「你就裝吧。」我刮刮他的鼻頭。他撲在我的肩上,好像真的睡著了一樣。

「我怕啊,我怎麼不怕。」我的手覆在他的手上。他的手一直是涼涼的,很舒服。「我怕你意圖大展拳腳整頓朝綱,卻因為我而被人掣肘;我又怕你之所以喜歡我,是因為那個初始好感度;我還怕我今後年老色衰,你說厭棄就厭棄了。我更怕……我更怕等我明天滿心歡喜地一覺醒來,卻發現這是一場夢。

」面頰上傳來冰涼的觸感。陸聞喜睜開眼睛:「不是夢。」他輕輕親吻著我的脖頸:「我在這裏,在你身邊。」他握住我的手:「我是真實存在的,秋霜。這不是夢。」

「我喜歡你也不是因為那個什麼好感度。是因為你而已。」

「只要你還是你,我就不會厭棄。

「所以別怕。」陸聞喜的眼睛還是那麼亮晶晶、濕漉漉的。

我仰頭吻上他的唇。不管來日,不論真假,耽於虛妄,耽於幻夢。

「I love you.陸聞喜。」

「Me too.」

四十六、最近我很煩躁。十分煩躁。有可能是最近陸聞喜封了柳葉兒當貴妃的緣故。雖然那個聖旨是我寫的,章也是我搶了他的大印蓋的。進宮之後陸聞喜除了賞了點東西也沒去看過她。可是我還是很煩躁。這叫什麼?恃寵而驕?雖然被寵著的感覺實在是非常好,但我尋思著我不應該是這種人啊。今天早上我看見陸聞喜悄悄叫了小翠過去。

「皇後娘娘最近心情怎麼樣?」

「老樣子,有點悶悶不樂,有時候會發點小脾氣。」

「照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小翠轉著腦瓜子想了半天,突然叫道:「哦!奴婢知道了!」

「快說快說!」陸聞喜也激動了起來。小翠壓低聲音,神秘地說:「照我看,娘娘肯定是吃醋了!」

「哦?」陸聞喜高興地搓搓手,「她吃醋了?」

「對啊對啊。」小翠道,「定是因為才封後兩個多月,您就納了柳貴妃,娘娘心裏不快了。」

陸聞喜搓著的手一滯:「不對啊?柳貴妃明明是她自己納的。」小翠:?「咳咳,」小翠正色道,「就算是娘娘自己納的,她也肯定是想看看您是不是還像之前一樣在意她,關愛她,您最近肯定是有些冷落她了,讓她覺得感情淡了,自己可有可無了,婚姻難以為繼了。」陸聞喜瞪她:「說話註意點兒。」小翠連忙告罪。

陸聞喜接著反思:「有可能。最近政務繁忙,原來一天逛一次禦花園改成兩天逛一次了。讓皇後感到寂寞了,是寡人之過也。

」雖然但是,一天逛一次禦花園,我怕禦花園受不了。我在心裏默默地吐槽了一通,突然聽見陸聞喜吩咐小翠:「你就多帶著皇後到處逛逛,想去哪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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