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他這麼一說,我才想起前幾日長公主帶來幾個貴女,說要為我分憂的事。
當時我只說但憑夫主喜歡,全部收來也可,卻原來傳到了王玙耳里,惹得他記恨在心。
想到此人明面上光風霽月,實則心眼小如針尖,我連忙上前捏腿掐肩,滿面堆笑:「沒有沒有,我心知郎君是看不上別人的,不過為了母親著想,不愿下她面子罷了。」
「我心愛郎君,又怎舍得與他人分享?」
王玙哼了聲,哼得我一背冷汗,過了一會,又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問我:「北方戰事吃緊,我最近都吃住在皇宮,你就留在王家養胎麼?」
我剛要說留在王家,就見他雙目怠合,隱隱不悅,這才反應過來:「郎君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現下已坐穩了三個月,自然是和你一同去宮里住的。」
王玙可無不可,面上卻浮現滿意之色。
「見你久不去御前,圣人總是問你,還說要給你個書記官做做,不過六百石的小官而已,你要是愿意,我便為你應下了,只怕你嫌累。」
我一聽有俸祿,頓時滿心歡喜:「如此甚好!勞煩郎君替我應了吧!」
王玙見我喜上眉梢,淡笑道:「果然比起我,還是金珠更實在吧?」
「哪有!」
我聽他這麼說,連忙辯白:「崔湛也好,圣人也好,金珠也好,錦屏心中無有比郎君者。」
對方呵了一聲:「之前在鄴北,是誰說不要郎君的人,要郎君的鬼也沒用?」
對于王玙而言,老黃歷年年翻,年年有新花樣。見他又來,我信誓旦旦,如流水般往外傾瀉:「不為生前侶,但為死后伴,錦屏既與王郎結了夫妻,那便是生離死別,心中只有王郎了!」
對方聞言,這才展開手臂,將我輕輕一擁,「只是說甜話還不夠,還要貫徹始終。」
「知道,知道。」
「嗯。」
這一嗯,在王玙便是此事暫且揭過的意思,我見狀連忙吹枕邊風:「那我阿妹的事..........」
「放心,此事不難,叫袁扈去給崔湛作伴便是。」
「崔湛?」
「他獨自投了慕容垂帳下,正好孤單。」
「...........」
我想起袁扈剃面敷粉,比一般女郎還要精致的模樣,不禁捏一把冷汗。
他見我若有所思,輕撫我小腹:「對了,有沒有想好孩子叫什麼名?」
「起名,不都是夫主的事?」
「不妨說說。」
我略一思索:「一名喚宣,或喚宜吧,男女皆可。」
他點點頭:「嗯,不錯,便用這兩個吧。」
我:「........」
王玙見我表情割裂,似乎又被戳到了笑點,坐著捧腹,根本直不起腰來。
見我神色郁悶,方款款道:「眾生蕓蕓,唯顰顰有趣,久處不厭,更覺滿口生香。」
呵呵,還不是為了拿我玩笑?
王玙見我沉了臉,便湊到我耳邊細語,直說得我滿臉通紅,再也生不起氣為止。
再看窗外,月投清影,地上已搖落了一地銀霜。
歲月忽晚,更漏深長。
(番外完)
謝顰,司徒王玙之妻。生于滁州,長于陳郡,嘗刀筆時事,筆鋒犀利,亦多見詼諧之語。后彧王中興,謝顰設女塾,育嬰堂,坊間多褒獎洋溢,乃大鄴第一女史也。
——《鄴書·謝顰傳》
澤殷zer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