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感受到一陣難言的窒息。
那一刻,我特別想告訴程肅,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我們都死了,死的很慘。
可我張了張口,又羞恥的將話吞入肚中。
我實在沒有勇氣告訴他,在夢里我被人凌辱了無數遍。
我緊緊握住他的手,安靜乖巧的躺下,我忍著眼角的澀意和喉頭的哽咽,輕聲道,「我情愿的,你將我怎樣,我都情愿的。嫁給你,我此生絕不后悔。」
程肅的身子顫了一下,他的手撫到我的臉上,「睡吧,乖!二十歲很快就到了。」
23
我和程肅過上了明明睡在一起,卻克制有禮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對誰都是折磨,可兩個人都沒舍得分開,就這樣在水火兩重天里生活著。
等到了初冬,他又要去軍營了。
去年冬天,戎國沒來,但今年戎國遭遇了罕見的大雪災,急缺物資,他們為了活下去,一定會來燒殺搶掠。
程肅在眾目睽睽之下,俯身親了我一下,他轉身騎上高頭大馬,鄭重如發誓一般的說道,「等我回來!」
我眼角微潤,心里有無數的話想告訴他。
可細想,我除了知道戎國要進攻,再沒有任何細節可以告訴他,讓他提前防范。
千言萬語,最后只能化作一句,「小心曹順與戎國勾結。」
程肅深深看我一眼,凝重點頭。
大軍出發,塵土飛揚中,他的身影漸漸看不見了。
我在城門上站了半晌,直到冷透了身子,才回過神來。
程肅走了,是真的走了。
而我的魂兒仿佛也隨著程肅走了
其后的許多日子,我無精打采的。
錦珠見我失魂落魄,約我一起到善春園賞梅散心,我不忍拒她,便一起去了。
今年的雪特別大,冬梅上壓了層層的雪,遠遠看去,雪和梅分不清楚。
錦珠嫁了人,母后做主,讓她自己挑選夫君。
她選了一位新科狀元,很是滿意,紅潤的臉頰,炯炯有神的目光都說明夫君對她很不錯。
晚上,我們在暢春園住下,她和我如小時候那般并肩而眠。
她看著我欲言又止,「有件事情,姑母不讓說,怕影響你的心情,但我覺得還是告訴你的好,曹明玉自殺了……」
我本來昏昏欲睡,但聽到曹明玉的名字,一下子睡意全無。
我下意識覺得這不可能,不由得斷然道,「絕無可能。」
「她的確自殺了,只是沒死成。她很恨你,在自殺之前一直詛咒你。姑母已經派人嚴加防范,防止她再次自殺。」
「我覺得你還是小心為上,曹明玉是個瘋子,她和我們不一樣的。」
「不過,你別怕,我會護著你的。」
錦珠黑眸如星,堅定又執著。
我點點頭,思緒紛亂。
曹順被父皇一貶再貶,手中權柄大部分已歸程肅。
他要反,恐怕也沒有資格反了。
曹明玉自殺應該與曹順無關。
折騰許久,終于睡下,只是心神不寧,一直半夢半醒。
睡夢中,我看到曹明玉披頭散發的盯著我,又看到她如輕云一樣的散了。
我猛地驚醒來,目光悚然的看向窗外。
不對,還是不對!
曹明玉很惜命,很有韌性。
她會萬般死法,但絕不會自殺而亡。
她一定另有所圖!
我看向被我驚醒的錦珠,急忙問,「曹明玉的園子有沒有增加人手?人手是誰安排的?侍衛是哪一只兵營的?」
「我……我不知道。」錦珠愕然。
我急忙披衣下榻,斷然道,「我們回去!快!」
錦珠很慌,卻還是努力穩住,召喚來宮女嬤嬤,伺候我們穿衣出門。
一出門,便看到京城的方向,火光繚繞,直沖云霄。
24
錦珠慌了。
我也慌了。
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騎上馬,快馬加鞭的往京城的方向走。
走到半路,便遇上從上京出來報訊的人。
那人一臉驚慌的勒住馬,「殿下,敵襲!有敵襲!戎國來犯,戎國人打進來了。」
戎國……
我一陣暈眩,夢里的事情終究發生了。
可怎麼發生的?
難道是曹順再次勾結戎國?
不,不可能是曹順。
我急忙問,「戎國人怎麼進來的?他們怎麼能悄無聲息的來到上京?」
「屬下不知,那些人手中有蓋著陛下印璽的入城公文,他們騙開城門后,打了我們個措手不及。」
「城中如今已經亂了,皇后娘娘讓您快逃!」
「上京回不得了,殿下,咱們快走吧!」
那人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錦珠眸中含淚,卻忍著不敢哭,她緊緊抓著我的衣袖。「拂云,我們怎麼辦?」
我呆立當場,驚恐之下,眼淚竟也情不自禁的流下。
該怎麼辦?
我看著隨行在側的人,大多是宮女嬤嬤,侍衛僅幾十個。
這樣一批人回到上京,無疑是去送死。
可不回麼?
我的父母親人都在上京,錦珠的父母夫君也都在那里。
我凝眸看向錦珠,「你帶人先逃往開陽,讓當地的官兵前來勤王,這是信物,他們拿到東西不來形同造反,你可以先斬后奏。」
「我只能給你十個侍衛,一路上要靠你自己。其余侍衛,跟本宮回上京。」
我顧不上多說,翻身上馬,率眾奔馳而去。
錦珠在我身后氣急敗壞的大喊,「拂云,你……」
馬蹄聲太響,她說了什麼,我聽不清……
我心急似焚,只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