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說,要不是你,我怎會……」
她怒目而視,卻咬著唇沒將后半句話說出來,「你和程肅到底怎麼回事?你難道不想要他了,真要讓曹明玉那只癩皮狗黏著他?惡不惡心?」
我心中微覺慌亂,「我和程肅并無瓜葛。」
「你少騙人。」錦珠氣急了。
「你故意傳程肅短命的風聲,還知道他的隱私,還和他私相授受,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你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我還高看你一眼,你現在如此,才讓人瞧不起。」
「你要是防著我,那你大可放心,我孫錦珠還沒下作到和你搶一個男人。」
她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堆,我越聽越汗顏,我費了一點力氣,才讓錦珠明白,程肅真的是個短命鬼,所以我才不要他。
錦珠將信將疑,卻終于沒再質疑我。
「你不要的男人,我也不要。」
「便宜曹明玉了。」她冷哼一聲。
我淡淡道,「她和程肅不可能。」
錦珠眼眸微睜,迸射出驚人的喜意。「你……」
我點點頭,「父皇不允許。」
我也不允許。
那一封曹順和戎國的信,幾乎就決定了曹明玉的命運。
11
我去看望曹明玉。
她鼻青臉腫,容貌更不堪了。
看見我,她臉上沒什麼喜意,勉強行了一禮,便稱病不再說話。
我看著窗口露出的幾分春色,平靜道,「你是否覺得委屈?」
「臣女不該委屈嗎?」她抬眸看我,顯然覺得我會偏向錦珠。
事實的確如此。
我的確心向錦珠。
不過,我也要曹明玉聽我的。
我輕笑一聲,淡淡道,「錦珠是嬌縱了些,她與我一同在宮中長大,十歲后,她回了國公府,自那以后,她事事都要與我攀比。」
「可她忘了,我是公主,她是郡主,自身份上,我們就是有差別的。
」
「若有朝一日,我出降了,是與駙馬一同住在公主府,公主府占地百傾,奉銀千兩,侍衛三百,還有封地納稅,供我享用。」
「她雖是郡主,卻要出嫁從夫,與夫君共居婆家,侍奉公婆,三從四德,一樣不少。」
「父母的寵愛,在女子出嫁后,其實并無太多用處。」
「女子的命運,大多寄托在夫君身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便是這個道理。」
我搖搖頭,不無嘆息。
曹明玉的面容漸漸凝重,她手指緊緊攥著帕子,目光飄忽的看著遠處。
「是啊!父母再寵愛,也只能在家中寵愛,離了家,就只能寄托在夫君身上了。」
我點頭,「的確如此,對公主來說,嫁給任何人都是低嫁,所以本宮嫁給誰都可以,可大多數女子,想要妻憑夫貴,只能依靠自己的丈夫了。」
曹明玉咬了咬唇,眸光漸漸變得堅定。
我見她領悟,便不再多說,將宮中的藥膏帶給她,便離開了。
三日后,父皇賜婚給李淳和曹明玉。
這一次,曹明玉恭恭敬敬的接了旨。
接旨當天,她特意偶遇了錦珠,在眾目睽睽之下逼著錦珠對她行了皇嫂之禮,又張揚訓誡了一番,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我心中不喜,覺得曹明玉一朝得勢,便太過張狂。
不過,好歹算是暫時穩住了曹順,便只能由著她去。
我悄悄派人給錦珠送了半車禮,以示安慰。
熟料,錦珠竟然回禮給我,都是我曾經去寧國公府時品嘗過,覺得還不錯的糕點。
我啞然失笑,心中卻暖極了。
這個妹妹,當真是不錯的。
12
李淳和曹明玉的婚事定在了來年九月。
曹順大喜,上折子請安,口稱惶恐,派了大兒子前來準備曹明玉的嫁娶之事。
如此,便相當于兩個人質在上京,曹順再陰毒,也不能一下子放棄兩個兒女。
邊境穩了。
我的心也穩了。
曹明玉在上京無熟人,我便帶著她在各處采買。
有時會偶遇劉煦。
自熒惑之事后,我很少去欽天監,見他的次數少了,沒想到采買東西時,竟會遇見他。
他有幾分羞澀的解釋,「舍妹出嫁在即,煦要為她準備一些嫁妝,只是煦眼光不好,還望公主幫煦拿拿主意。」
這解釋合情合理。
皇子大婚,過程繁復,從正月到正式成婚的九月都在走流程。
許多人家為示尊重,也怕有變故,便會提前成婚。
劉家想必便是如此。
我幫劉煦挑了幾樣在劉家承受范圍內的嫁品,劉煦松了一口氣,很是歡喜,又問了我下一次出宮的日子。
沒想到,下一次,我不僅遇見了劉煦,還遇見了程肅。
曹明玉一直平靜無波的眸子,在看到程肅的剎那亮了。
我心中暗覺不妙,害怕和恐懼一時占據上風。
我沒好氣道,「你又來做什麼?」
程肅被我噎住,他幽幽道,「舍妹也要成婚,還請殿下幫臣看幾樣東西送人。」
劉煦:「……」
我:「……」
我深吸一口氣,「你妹妹尚未及笄,何來成婚之說?」
程肅淡淡道,「臣的堂妹要成婚,難道不可?」
我一口氣憋在喉頭不上不下,我趕緊挑了幾樣東西,快快的打發走程肅和劉煦。
沒想到,過幾日,又遇見了。
我幽幽道,「你對你妹妹倒挺好。」
程肅笑了。「這一次是臣的表妹。」
我:「……」
我閉眸定了定神,為了一勞永逸,讓程肅消停點兒,我決定來個大的。
我讓店主將鎮店之寶拿來,這是一件華麗的珠冠,頂上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紅寶石,周圍用五色寶石和珍珠裝飾,僅此一件,價值十萬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