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斬釘截鐵地回絕,「這真的不行,這是規定。不能告訴別人他們的婚配狀況。」
「這樣啊……」我有些失落。
紅線的另一端,那個要和我執手走過一生的人,究竟是誰?
這個月老畢竟年輕,看我表情這麼失落心有不忍,撓著頭發猶猶豫豫半天,還是開口對我說:「你、你別傷心,我……這是規定。唉——雖然不能直接告訴你名字,但可以給你一點線索。」
聞言,我立刻原地復活,笑容燦爛地看向他:「真的?謝謝你啦。」
他又開始撓頭發了,我都怕他把自己給薅禿。
「那……允許你問三個問題。就三個,不能多,也不能直接問他是誰。你長那麼好看可別為難我啊。」月老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夸贊逗得一笑,「好,絕不為難你。」
沒有經過太多思考,我就問出了第一個問題:「我遇見他了嗎?」
他沒有猶豫,直接點頭,「遇到了,你們都遇到好久了。」
「好久?哦,這不是問題,我就是感嘆一聲。」
「嗯,對啊,好久了。他一直注視著你。不過他沉默了一點,平時也還算低調,可能你沒意識到吧。」
我思忖片刻,問出了第二個問題:「他在我身邊嗎?」
月老聽見我的問題直接笑了,「你這問題問的……在啊,他在。」
我的余光落在了橋上那個白色的影子身上,他就立在橋邊。這麼近,他一定看見我了,在等我過去。
我想了想,最后一個問題,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我一定要好好問。
我想起了曾經看過的話本和戲本,里面寫了一堆才子佳人的愛情故事,可歌可泣。多的是兩人相愛卻有緣無分,不能相守的戲碼,催人淚下。
鑒賞價值確實高,我看的時候哭的奈何水位上漲。但若是這種橋段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可就不好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月老,問出了我最關心的那個問題:「那他……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月老笑得更燦爛了,一點兒也沒收著,朗聲道:「當然會!他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寂靜的夜空,我的雙耳被我自己都心跳聲和輕輕癢癢的風聲占據。我轉頭,順著風的方向看過去,橋上的白衣青年就站在那里,深色的夜幕下他白的那麼耀眼。
輕風揚起了他的衣角,朝我的方向。
那一刻我忽然有一種沖動。想要不顧一切地跑過去,跑去那個人身邊,纏著他給我講人間的故事。
這樣的未來,我覺得還不賴。
「你知道了吧。」月老說,眼里閃著發現樂趣的狡黠,「可不許說是我告訴你的。」
我輕輕點頭,目不轉睛。
那一抹雪白,已占據我全部的視線。
番外:
1
那天晚上,我們準備已久,「埋伏」在橋西區的周圍。就等著白大哥一聲令下,便卸下黑布。
「執傘你看,白大哥和熬湯大將過來了!」寂靜的夜里,掌燭低聲對我道。
白衣服在夜晚很是晃眼,我一眼便看到了他們二人。
我點點頭,盯著白大哥的動作。
他們二人逐漸走近,一直在說些什麼。
熬湯大將背對著我們,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但看她步伐輕快,半走半跳,應該心情不錯。
談笑間,白大哥悄悄沖我們比了一個手勢。
得到號令,我們這群人立刻一齊揭下黑布。那黑布上施了法,可以吸納掩蓋光芒。
黑布落下,潛藏在奈何橋附近的光輝漸漸露出全貌。
從奈河的一頭,順著河流一直到奈何橋,全部都是星星點點的碎光。銀白色的光輝如水面般波光粼粼,照亮這深色的天地。
一些光芒團聚、聯結,形成簡單的小圖案,像是天上形態各異的星云棲息在水中。隨著角度的變幻,光點折射出斑斕的偏光。一顆小小的光點,便凝聚了一道彩虹,流光溢彩。
熬湯大將像個小姑娘一般,不對,她本來就是小姑娘。她像只醉酒的蝴蝶,在這流動的光里旋轉雀躍。
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她眼里的驚喜,她激動地看著白大哥,「你之前出去那麼久,是為了準備這個嗎?」
白大哥難得溫柔地笑笑,「嗯。你說想看銀河,我試著用鮫珠模擬了一下。這還要感謝執傘和掌燭他們的幫助。」
聽見白大哥提到我們,我又是滿心感動又是恨鐵不成鋼。
這麼浪漫的驚喜,你就說是你一個人精心準備的就可以了,提我們干嘛!
隔著老遠,我都能看見熬湯大將紅著一張臉,眼睛像星星,一閃一閃的比銀河還耀眼。
熬湯大將輕輕走過去,主動牽住白大哥的手。
非禮勿視。理智告訴我不應該再看下去了,但我又怕白大哥這個不上道的憨憨沒搞清楚人家姑娘的意思,拼命地沖他打手勢。
牽!快牽!
掌燭和其他潛伏的兄弟們也都急得不行,紛紛給暗號。
終于,白大哥總算不那麼呆了,他牽住了熬湯大將的手。
完美。
「我覺得我們可以撤了。」掌燭說。
我點點頭。
2
我是執傘,我實名「舉報」白大哥和熬湯大將公費戀愛,不對,公費曖昧。
今天早上我去奈何橋送鴨腿。好家伙,我一到那里就看見熬湯大將和白大哥兩個笑嘻嘻的不知道在說些啥,孟婆湯放在一邊沒人照看,火還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