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真是不一樣了,嫁給太子才幾天呀,立馬就跟當初從鄉下回來時判若兩人了。」
我輕蹙眉頭,眉眼間全是楚楚可憐:「唉,這些原本都該是姐姐的。」
我正準備撩起袖子,跟他們展示我手臂上的青紫,順便哭訴一下我在東宮受到的虐待,沒想到袖子還沒撩起來,外面的下人就來報。
「老爺,太子殿下來了。」
一屋子四個人皆是一驚!
太子不是說不來嗎?怎麼這會兒又來了?!
父親急急忙忙地起身出去迎接,而母親也著急忙慌地把林婉婉往房間里藏。
林婉婉被母親推得鬢角擾亂,狼狽不堪之際,還不忘回過頭來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最茫然,剛剛出門時不是還眼神陰郁地說自己很忙嗎?怎麼一盞茶的工夫又不忙了?
正想著,太子已經在父親的簇擁下進了屋。
我忙迎上去,向著太子盈盈一拜。
「殿下不是說軍務繁忙,不能陪我回門嗎?」
太子抬手虛扶了我一把,勾起嘴角在我耳旁冷聲道:「太子妃不是說,本宮不來,你在娘家抬不起頭來嗎?」
我那是胡說的啊!我只是為了讓你給我制造點傷痕啊……
「太子妃不是還說,最近精神不好,神思恍惚嗎?本宮怕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這才推了一應事務趕來,太子妃不開心嗎?」
我……真開心。
呵呵。
太子長腿一邁,走到主位坐下。
我那尚書大人的父親點頭哈腰地侍立一旁,不住給我使眼色。
我看懂了,他讓我出去,他要和太子單獨說話。
我巴不得呢,畢竟我的要錢大計在太子面前不好施展。
我起身,向著太子和父親行禮:「婉婉多日不曾回家,思念母親得緊,想去母親房中說說話,還望太子應允。」
太子看了我一眼,微微點頭。
我內心竊喜,形容得體地告辭出去了。
10
剛走到母親房門口,就聽到里面傳來打罵的聲音。
「你這賤婢,竟然敢騙我說太子不會來!差點讓他發現了!」
林婉婉氣急敗壞的聲音聽起來尤其刺耳。
春夏在里面不知道又挨了幾巴掌,她口齒不清地求饒:「小姐饒命,昨日太子真的親口說不會來的……」
我嘆了一口氣,徑直上前叩了門。
見我進入,林婉婉冷哼了一聲坐到母親身側,春夏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出去了,順便帶上了門。
母親不痛不癢地與我閑話了幾句,我就看林婉婉手肘碰了碰母親,給她暗示。
母親接收到暗示,眼睛在我和林婉婉身上流轉了一圈,最終落在我滿頭珠翠上。
「看你穿戴,想來太子未曾苛待你吧?」
「若太子是個良人,你便與婉婉換回來吧!之后母親會另為你擇一門良婿。」
我一聽,這不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嗎?都不用我費心巴力地演戲引出話題了!
于是我假裝欣喜地點了點頭,開口:「那太好不過了,母親放心,太子殿下很好,一直以禮待我,不曾虧待。」
說罷,我還刻意理了理袖口,仿佛要遮掩著什麼。
果然,我的動作引起了林婉婉的注意,她皺著眉,一把拉起我的手腕:「你在藏什麼?」
我手腕上觸目驚心的青紫露了出來。
我佯裝害怕地瑟縮起來:「沒有!這是……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不是太子!真的不是……」
我欲蓋彌彰的說辭反而讓她們覺得這是太子弄的。
林婉婉氣得牙癢癢:「好啊你!明明知道太子兇殘,還想哄我換回來,你可真是蛇蝎心腸!」
我滿臉無辜,這不是你們剛剛主動提的換回來嗎?
母親臉色也變了,她看了眼我的手腕,嘆氣道:「唉,你受苦了。」
半點不提換回來的事了。
我心底冷笑,這就是我血脈相連的好母親啊!
我撲倒在母親腳邊,抱著她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我在東宮的艱辛。
「不信你們問春夏,她親眼看到太子鉗了我的手腕!」
「太子殘暴至極,不僅打我,還連我身邊的丫鬟一起打!你們也看到春夏的臉了吧?那就是太子打的呀……」
「那東宮,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求母親行行好,讓我和姐姐換回來吧!嗚嗚嗚……」
林婉婉嚇得臉色煞白,忙看向母親,連連搖頭:「母親!你可萬萬不能聽她胡說,女兒從小在您身邊長大,您怎會舍得女兒進那狼窩受苦啊!」
母親沉默半晌,面有難色地看向我:「婉婉從小在上京里嬌生慣養,不比你吃得了苦,那東宮,還是你繼續去吧。」
說實話,雖然早就有預料,事情也在按照我之前的設定發展,但親耳聽到自己的母親說出這番話時,我還是不可避免地心痛了一分。
同樣是她生的孩子,她竟能偏心到如此地步!
我狠揪了大腿一把,號啕大哭:「求求您了!母親啊,我也是您的親女兒啊,您怎麼能忍心讓我折在東宮啊!」
「要實在不愿意換回來,好歹再給我些銀錢去打點下人,也讓我日子能好過些!」
我抽抽噎噎,話鋒一轉。
「不然——我就把真相告訴太子,讓他親自來請姐姐過去!」
「你!」林婉婉面色鐵青,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