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性格,若是露餡,不僅是我,怕是整個尚書府都活不成了吧?
雖然我對尚書府無甚感情,但好歹他們出了錢找我辦事。
既拿人錢財,便替人消災。
我得裝得像一點,讓大家都多活些日子。
正想著,我肚子不受控制地「咕咕」叫起來。
聲音在這個掉根針都能聽見的氣氛里尤其突出。
我尷尬得不行,若不是蓋頭擋著,恐怕此刻我的臉已經紅得堪比猴屁股了。
「你很餓?」
太子的聲音很冷,沒有什麼感情色彩。
「就……還好。」我嘴硬。
「咕咕……」
肚子又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
我正準備找補,太子突然伸手,把我的蓋頭掀掉了。
那一瞬間,只一眼!
就驚為天人!
太子五官深邃,眉骨明朗,瞳深如夜色流淌,鼻梁高挺,嘴唇微挑,整個人膚色白皙。
興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此刻太子面頰微紅,映襯在大紅的喜袍中,顯得冷漠又多情。
我倒吸一口氣,用我為數不多的文化來形容,就是兩個字!
好看!
興許是秀色可餐的緣故,一時間,我竟覺得沒有那麼餓了。
太子見我發愣,挑了挑眉:「太子妃何故如此眼神?很迫不及待?」
我回過神,連連搖頭:「不不不,殿下誤會了,我……」
話沒說完,一只微涼的手扣住我的下巴,太子眼神微瞇:「素聞太子妃琴技一絕,正巧這新婚之夜,不如就由太子妃撫琴一曲,為本宮助助興?」
啥?
我什麼時候琴技一絕了!
我明明琴棋書畫,樣樣不行啊!
太子見我不應聲,臉色沉了下來:「太子妃不愿?」
「愿!愿!」
想起太子那些駭人聽聞的傳言,我敢不愿嗎?
我硬著頭皮走到琴前坐下。
彈棉花彈腦瓜崩我都行,唯獨彈琴不行啊!
我閉上眼,豁出去了般上手亂掃一通。
「這是我新作的曲子,叫《亂七八糟》,殿下覺得如何?」
太子饒有興趣地看了我一眼,挑了挑嘴角:「這曲子……甚好。」
我嘴角抽了抽,太子著實與眾不同……
04
我肚子又叫了起來。
真的是餓得不行了。
從早晨起來就水米未進,又是迎親,又是儀式,剛剛還和太子周旋半晌,再不吃點,我只怕是要卒于新婚夜,成為第一個被餓死的太子妃了。
我眨巴著眼睛,哀求地看向太子。
太子視若無睹,自顧自地脫著喜服。
我故作可憐地開口:「殿下,能不能差人送點吃的過來?」
太子語氣平淡:「我吃過了。」
……
可我還沒吃啊!
我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準備自己去吩咐下人時,太子又開口了:「寬衣。」
我看著只穿了里衣的太子,皺了皺眉:「你不是脫好了嗎?」
「我說你。」
太子的聲線很低,語氣很冷,聽起來毫無感情。
「我……」
我原本想說,我餓,我還不想睡。
但想到太子的喜怒無常,硬生生把后面的話吞了下去。
他是不是故意的?
餓著我想給我一個下馬威?
我捏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在心里告誡自己:「不能得罪,不能得罪,他是太子!他是太子!」
「還不動?」太子皺了皺眉,俊美的臉上顯出一絲不耐。
「好的。」我手腳麻利,取釵環、脫喜服一氣呵成。
「上榻。」
「好的。」我利索地爬上床。
「閉眼。」
?
為什麼要閉眼?
算了,就按他說的做吧。
「還餓嗎?」
我老實回答:「餓。」
太子輕笑一聲:「我喂你。」
嗯?
我正想問什麼意思,一道溫熱就覆上了我的唇。
紅被翻浪,喜燭微晃。
至深夜,太子饜足地翻下身,躺在我身側,微瞇的眼睛里帶著欲后的朦朧,開口:「還餓嗎?」
我揉了揉酸痛的腰,苦著臉,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不!不餓了……」
這輩子都不敢說餓了……
太子勾了勾嘴角,滿意地「嗯」了一聲,閉上眼。
「那就睡吧。」
我無聲地點點頭,睜眼到天亮。
這活兒不好干啊!
看來下次去尚書府,得找個機會,讓他們加錢!
05
夜盡天明時,我才堪堪睡著。
誰知閉眼不到一刻鐘,春夏便毫無感情地叫我起床了。
「我才剛睡下!」我抱著被子,覺得不可理喻。
「今日要入宮謝恩,太子已在前廳用餐,太子妃若不快些,只怕沒時間用早餐了。」
我一個激靈,更衣、洗漱、梳妝,一氣呵成。
「在哪里用早餐?」
春夏一邊整理著我的衣擺,一邊推我上馬車。
「太子妃若早些起床,倒還能吃上早餐,這會兒快要來不及了,且忍忍吧。」
這!我忍不了!
小時候在鄉下,伺候的人見我不受寵,都欺負我,時常不給我飯吃,飽一頓餓一頓的,受夠了饑餓的滋味!
要不是后來認識了師父,師父時常帶吃食來接濟我,我可能早就餓死了。
所以我長大以后最怕餓。不給我飯吃,那純粹就是要我的命!
我叉著腰站在馬車前,心想這破太子妃,誰愛當誰當,反正我不當了。
回頭就去尚書府退錢去!
正僵持著,一只修長的手從馬車內伸出,撩起簾子。
太子俊美的臉上滿是不耐:「還不走?」
不走了!你殺了我吧!
反正都是死,被殺死總比當個餓死鬼好!
我一肚子氣,也不害怕太子的狠毒無常了,望著太子冷哼一聲。
太子一愣,探究的眼神在我身上流轉一圈。
半晌,他放下簾子,清冷的聲音從車廂里傳來:「上來吧,車上有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