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走廊的拐角處傳來腳步聲。
我愣怔之下,沒守住,被他鉆了空子。
咔嗒。
門合上了。
玄關閉著燈,秦苛將我抵在墻上。
黑夜中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隱秘交融。
我們誰都沒有先說話。
久別重逢后,彼此的觸碰,陌生又熟悉。
他慢慢向我靠近,在唇即將貼上我的那一刻,我倏然扭過頭。
唇瓣擦過臉頰,心跳驟然加快。
秦苛一頓,額頭抵在墻壁上,深吸一口氣,聲音發啞。
「離我遠些,不動你。」
我倉皇地與他四目相對,看他眼神已經恢復清明。
風從窗逢擠入室內,吹散了若有若無的曖昧。
擋住我的胳膊驟然放開,我重獲自由,從他的禁錮里逃離。
秦苛始終停在原地,閉上了眼。
興許是酒醒了一些,恢復了理智,他又變成了那副高冷樣子。
我低著頭,匆忙把散亂的衣服收進行李箱,掩飾自己的慌亂。
只聽他輕輕開口,「支票,作廢了。」
我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抬起頭茫然回望著秦苛。
他站在黑暗中,「公司出了點問題,支票用不了了。抱歉。」
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所以我也拿不準,他是不是在說謊。
「那……」
「機票取消一下,損失的錢我補給你。」
我默默把衣服放回床上,站起來,「好。」
對話結束,我仍然盯著他。
秦苛挑眉,「想讓我走?」
「嗯。」
「現在不行。」
他慢悠悠道,「我被人盯上了,門外的攝影師巴不得拍到我的花邊新聞。黎愿,你應該也不想明天跟我一起上電視吧?」
可是我真的很困了。
我坐在床邊,靜等他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苛一直站在門口,沒有動作。
睡意漸漸將我吞噬。
最后頭一歪,倒在軟枕上。
伴隨著最后一絲意識抽離,我隱約聽到一句:「晚安。」
4
其實我的睡眠一向很淺。
清晨的第一縷光照在我的眼皮上,我動了動胳膊,卻觸到了一個人。
熟悉的氣息,哪怕過了十年,還是察覺得出來。
他似乎已經被我弄醒,動了動,手肆無忌憚地撈住我的腰,拉近自己。
我豁然睜眼,和他四目相對。
秦苛睡意蒙眬,含糊地咕噥道:「早……」
我蒙了一會兒,猛地起身,舉起枕頭砸向他。
「變態!!!」
秦苛挨了好幾下,表情臭起來,「黎愿,你長本事了。」
「你不要臉!」
我慌張地摸到還算整齊的衣領,臉色嚇得慘白。
秦苛瞇了瞇眼,適應了打在臉上的陽光,起身繞過床頭朝我走來。
他的襯衣像被人丟進洗衣機里攪過。
皺皺巴巴的。
往日的鋒芒悉數斂去,眉緊緊蹙著,有些不耐煩。
我更慌了,「你別這樣……」
秦苛撩起我的頭發,往下順,順到末尾,是一粒被頭發纏住的扣子。
「誰稀罕碰你……」他眼都不抬,「你夢游癥還沒治好?」
我一愣,才注意到秦苛的領子上,少了一粒扣子。
他一邊解頭發,一邊冷笑出聲,「昨晚勾著我扣子就跑,你想讓我怎麼辦?」
我一噎,「那你剪我頭發不就好了?」
「你讓我剪才怪。」
秦苛倒是極有耐心。
明明輕輕一拽就能解決的事情,他愣是站在我身邊,慢條斯理地搞,解謎一樣。
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我和秦苛在一起的時候。
他少爺脾氣,剪掉了我一縷頭發。
我邊哭邊走,把他甩在后邊。
秦苛跟著,「阿愿,我錯了,真錯了,這輩子都不剪了,這樣,你剪我也行,別哭啊。
」
我看著鏡子里秦苛解扣子的背影,問:「我力氣沒那麼大,扣子是怎麼掉下來的?」
秦苛終于將它解救出來,彎腰撐在我兩側,認真看了我一會兒,一本正經說:
「老子自己撕的,怕睡著了,給你疼醒。」
我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呆在原地。
他說完這句,抽身進了浴室。
我嗅了嗅頭發,沾上了秦苛的味道。
也不知道他用的什麼香水……
手機鈴響,是閨蜜打來的。
「阿愿,你上飛機了嗎?」
我才想起忘記告訴她,臨時改變了計劃。
「我先不回去了,還拿不到錢。」
「那太好了,總部讓你務必邀請到秦苛。」她嘆了口氣,「是死命令。」
「他不會答應的……」
「總要試試嘛。」
「試什麼?」秦苛的聲音突兀插入。
閨蜜一頓,「我擦,你不會……這麼刺激……」
我匆忙掛掉電話,發現秦苛已經穿著浴袍,倚在門口。
目光陰沉沉地盯著我,若有所思。
「你怎麼出來了?」
秦苛移開眼,冷冷道:「你想讓我參加什麼東西?」
「我們珠寶品牌的晚會……下個月,在巴黎。」
許是我的目光隱含期盼,秦苛勾勾唇角,「下個月的事誰知道,再說吧。」
我就說,他怎麼可能答應。
有人敲了敲門,秦苛先我一步去開門了。
過了會,提著一個紙袋子過來,丟給我。
「換上。」
「什麼?」
「衣服。」
他正對著鏡子打領帶,「想讓我參加你們的晚會,你得先陪我一場。」
5
那是一條水墨色旗袍。
手工裁剪,沒有西式禮服攻擊性的美艷,反而顯得人溫婉柔和。
秦苛靠著墻,慢條斯理地戴上了腕表,眼睛黑沉沉地盯著我的后背看。
鏡子里的男女,身高差得恰到好處。
他穿一身黑色西裝,低調奢華。
與穿著旗袍的我站在一起,有種中西合璧的美。
我抿唇,「有沒有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