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打洗臉水,一盆水潑在了魏珩身上,凍得魏珩直流鼻涕。
用膳給盛湯,給魏珩的手背燙了排泡,導致魏珩批奏折手直哆嗦。
晚上給暖床,結果越暖越涼,魏珩盛夏在殿內擺了四個火盆,前半夜受寒,后半夜中暑。
魏珩在我的關懷下,三災九難,小病不斷,三魂七魄差點出來跟他太爺見面。
不過我也有真有用的時候,比如說魏珩折騰我早起去勤政殿陪他批奏折的時候,直覺告訴我不對勁。
我牽住了魏珩的手往后退了兩步:「別進,殿內有些不對勁。」
魏珩身邊的岑內侍心領神會地進殿搜了一圈:「娘娘,殿內并無異常。」
一旁的魏珩倒是悠閑地回握住我的手:「既然皇后說殿內有問題就繼續查。」
風和日暄,我跟魏珩坐在勤政殿前喝著茶看他們翻騰。
「陛下,在西南角跟東北角的盆栽中翻出了些鵝卵石。」
我接過岑內侍手中圓潤的石頭扔進了正煮茶的沸水中。
一陣「噼啪」的響動后,鵝卵石裂開了口鉆出一條條白色長蟲。
「跟樂清殿一樣的蟲子。」魏珩探頭瞧了眼,「拿去給江太醫去查。」
我正等著魏珩賞我點什麼的時候,魏珩一句「將功補過」讓我啞了火。
是以我對魏珩更好了些。
魏珩一邊咬著后槽牙被我折磨,一邊還忙著查玉璽丟失跟朝中異動。
我正琢磨如何對魏珩再好些的時候,魏珩攥住了我的手腕:「你老實待著就對朕挺好的。」
這人消受不了美人恩,我翻了個白眼,從坐墊里揪出兩團棉花塞進魏珩的耳朵里。
「你若是再敢聽我在想什麼,我一腳踢碎你的天靈蓋。」
我氣得把魏珩找出來的古籍雜書翻得嘩嘩響:
「陛下,我記得你說過你父皇跟你祖父駕崩的時候都出現那種蛆蟲對吧?
「會不會是身邊的人在飲食中下毒啊?
「你也找太醫看看吧,還有寢具都得瞧瞧。」
我口干舌燥地說了半晌,魏珩淡定地從耳中掏出兩塊棉團:「你說什麼?」
我撫著胸口差點吐出一口老血:「你……」
魏珩消失好幾天的太爺風風火火地出現在我眼前:【你倆晚上干什麼了,臉色這麼差?】
我戳了戳魏珩:「你太爺回來了。」
魏珩熟練地在香爐中點了炷香,朝著我半空揮了揮手。
我握著魏珩的手腕轉了個方向,朝半空問道:「太爺最近忙什麼呢?」
【我帶著一眾鬼把宮里翻了個遍,滿宮只有西北角的南蕪宮好像被設了結界,我們進不去。】
我正給魏珩傳話的時候,進殿送茶的岑內侍掃了眼我攤在桌子上的名冊:「這冊子不對勁。」
魏珩遞了岑內侍一個眼神,岑內侍心領神會命人去召管名冊的張順。
可張順進殿后只掃了眼名冊臉色就變了,咬了下后槽牙就癱倒在地。
魏珩突然扯著我后退了兩步,張順嘴里涌出了數不清的白色蛆蟲。
岑內侍湊上去從張順的鬢角處撕下了一張人皮:「陛下,他不是張順。」
我生生打了個寒戰:「這宮里不一定有多少人被換了,現下有點危險啊。」
「所以事不宜遲,朕現在就召人去南蕪殿搜查。」魏珩轉頭看了我一眼,「你就待在勤政殿,朕命人保護你。
」
「萬一有什麼危險,你能跟你太爺對上話嗎?」
我翻了眼魏珩,抽出一直藏在袖間的軟劍:「再說你十五歲的時候就打不過我,你覺得我用你保護?」
06
夕陽斜掛,明明沒有天黑,可南蕪宮內卻處處透露著壓抑。
魏珩從兜里掏出一沓符咒,摸索著貼了我倆滿身。
「你聽見滴水聲了嗎?」魏珩握緊了我的手,「就在這個殿內。」
我偏頭聽了半晌,只聽見了在殿內回蕩著的嗚咽風聲。
「誰,別裝神弄鬼。」
魏珩掏出一把小桃劍擋在胸前,順手還塞給我一把:「清云大師開過光的!」
我跟魏珩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明明有石磚的地面瞬間漏了個大洞。
磚石掉落的聲音淹沒了我倆的呼救聲。
我摸著身下柔軟的人肉墊子,一陣喘咳:「陛下,你沒事吧?」
魏珩發出一陣悶哼,啞聲道:「不如你先從我身上起來,再問我有沒有事?」
我慌忙爬起來扶起了身下的魏珩:「不好意思哈~」
我跟魏珩看著滿殿的鼎爐,發出了疑問:「你家還有地宮吶?」
「朕也不知道啊。」魏珩搖了搖頭,「朕看過宮里的布局圖,圖上并未有這處宮殿。」
「煉蠱的人是按照八星九竅十二門養的那些蠱蟲。」
我圍著這堆鼎爐數了半天:「他要殺二十九個人,如今應該殺了二十八個人。」
我指著黑暗處白得似鬼的人問魏珩:「你能看見那個渾身煞白的老登嗎?」
魏珩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能,能呀。」
「那他就不是鬼,喊黑甲衛過來抓人吧。」我舒了口氣,「滿殿的鼎爐跟他脫不了關系,抓了他先審。」
許是我跟魏珩密謀的聲音太大,坐在角落處的煞白老登緩緩地站起了身。
兩條像木樁一樣的腿上遍布著涌動的蟲繭,每走一步就有蟲繭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