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對待這樣的太子,在我備受欺辱時會為我出頭的太子,我給了他機會。
只要他拒絕我,我便離他遠遠的!
那些茍且骯臟之事,再不必沾染他身。
可是他沒推開我。
那夜母妃灌了我情藥,扔到了東宮。
第二日我是在太子懷中醒來的。
我無聲大哭了一場。
不是哭我自己,而是哭太子。
他終究是要被拉入泥潭了。
我這一生罪孽深重的路,也由此開始。
5
母妃抓到了太子的把柄,告到了皇帝那里。
太子為了保我,一應都擔在了自己身上。
皇帝罵他是兄妹亂倫,罵他枉顧禮法!
三十大板打在他身上,太子沒吭一聲。
我撲到他身上替他扛了幾板子。
我不會說話!
但他們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
拋去倫常、拋去禮法,我們也許會是一對相愛的戀人。
魏昭臉色蒼白,卻堅持把我推開。
「韶華不怕!吾護你!」
陛下應該是看重太子的,終究沒下死手。
母妃很得意,她看向我的眼神鄙夷又滿意。
鄙夷我不知天高地厚,妄想與一國太子相愛。
滿意我聽話,乖乖做了她和福王奪權的工具。
事情擺在明面上了,我不愿再回母妃那里,索性賴在東宮不走了。
世人如何非議我與魏昭,我都聽不見。
我只是黏著他、纏著他,一步也不與他分開。
我很害怕,害怕母妃,害怕陛下。
怕這宮中所有居心叵測之人。
魏昭應該也是看出我的害怕了,故而他總是抱著我。
他給我講故事,陪我看星星。
他不放心留我一人在東宮,所以哪怕出巡也帶著我。
青州是個好地方,這里人杰地靈,來到青州后,我難得露出幾分真心實意的笑容。
聽聞青州有間如意樓,最是熱鬧!
魏昭看著我寫在紙上的字,摟著我輕笑。
「韶華可知這如意樓是什麼地方?你就要去!」
我不管那是什麼地方,我拉著魏昭的衣袖撒嬌,央他帶我去。
魏昭終究心軟了。堂堂太子,帶著公主逛花樓。
6
如意樓的老鴇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帶夫人逛花樓的。
一時臉色很是不好,擔憂這人是不是來找茬的。
我挽著魏昭的胳膊,有點不好意思,更多是尷尬。
怪不得說最是熱鬧,原是風月場所的緣故。
魏昭見我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很是好奇的模樣,便大大方方攜著我往里走。
「咳,本公子與夫人只是跟著湊個熱鬧!勞駕伺候好吾身邊這兩位公子!」
我樂了。
魏昭坑身邊人從來不含糊。
他身邊的兩位公子都是他的伴讀。
一位不染纖塵,世家出身,最是愛惜羽毛。
一位鮮衣怒馬,武將獨子,最是桀驁不馴。
這兩人估計生平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我望著臉色漲紅的二人,笑倒在了魏昭懷里。
「不許看著別人笑!」
我眨眨眼,不知他霸道個什麼勁。
魏昭坑完兄弟便不再管他們,拉著我要了一雅間。
滿樓紅袖招。
翠屏金屈曲,醉入花叢宿。
魏昭今日興致似乎特別好,哄著我喝了幾杯果酒,自己卻醉了。
「韶華要多笑,韶華的笑容,是世間最美好的景色。」
我不止一次慶幸,魏昭的長相和陛下無半分相似。
故而我理所應當沉醉于他賜予的情潮之中。
理所當然忘記了身份,忘記了國仇家恨。
聽說他像極了早逝的皇后娘娘,長了一副觀音面。
所以我虔誠的吻向那殷紅的薄唇。
似在禱告,也似在贖罪。
7
深夜,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敲開了如意館一間普通的客房。
借著昏暗的燭光,我一個個人數過去。
父皇留給我一支軍隊。
他塞給我的令牌,可號令五萬皇家直隸兵馬。
這支軍隊,是連我母妃都不知道的。
這些人,都是南國少有的硬骨頭。
父皇殯天后,這些人有的逃亡,有的歸隱,誓死不侍奉新朝。
我蟄伏于東宮,魏昭只拿我當易碎的瓷器護著,并不限制我行事。
故而我趁機開始尋找父皇留下的眼線。南朝百年根基,父皇留下了不少能用的人與事物。
而我單憑南國公主的身份,便可悉數收入囊中。
前些日子,我得知太子要巡視青州之時,便往外傳訊。
邀這些人在青州如意館相見。
還好,人都來齊了。
「吾等參見公主!」
我望著幽暗的燭火,望向朝我行禮的眾人,開口說了自六歲以來的第一句話。
「我只問爾等一句,可否愿意扶持女帝?」
他們應該是驚訝的。
畢竟傳聞中,韶華公主是啞巴。
可我不是啞巴,我只是不愿意說話。
不愿意開口叫他人父皇。
我自己的父皇那麼好。
我又怎愿認賊作父?
「天道昭昭!南帝血脈只剩公主一人,吾等愿追隨公主左右,光復河山,九死不悔!」
那就好!愿意就好!
「那諸位便入朝吧!徐徐圖之,慢慢蠶食!我與諸君以三年為期!三年后,青州舉事!在此之前,望諸君各憑本事,培植勢力!」
「爾等尊公主懿旨!」
「鷹衛統領何在?」
眾人中一位身形魁梧的將軍出列。
我打量了他一會兒,半響,從懷中拿出父皇給我的令牌,和一張我親手所畫的地圖交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