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卓知我不是真的生氣,牽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相扣,與我一同進了金店里。
銷售員熱情地將我們迎進包廂,并給了我們一個圖冊。
讓我們慢慢挑選。
上面戒指的款式琳瑯滿目,讓我目不暇接。
中途,我去上了個廁所。
回來時遇到了李雪。
她就是陳卓林念念不忘的初戀,看到我后,借撩頭發的動作假裝不經意間露出無名指上的戒指。
好大一顆鉆。
差點閃瞎我的狗眼。
「你也在啊?」
見我的目光落在她的鉆戒上,她輕笑一聲,道:
「今天我生日,卓林向我求婚了,可我沒想到他居然準備了這麼大顆的鉆石,多破費啊!」
聞言,我只是淡淡地抿唇笑了下:「恭喜。」
沒看到我臉上落寞的表情,她很失望,上前一步繼續刺激我:
「安如熙,你不用故作淡定。
「現在的你沒了『天才女科學家』的光環,也沒了和陳家的婚約。
「從今以后,你就真的只是個路人甲了。
「現在的你一定很失落吧?」
而我仍舊是那般風輕云淡:「謝謝關心,我很好。」
話落,我便要轉身進入包廂。
推門而入的那刻,身后傳來李雪咬牙切齒的低吼:
「我倒要看看你能裝到幾時!」
09
李雪恨我。
不是一般地恨。
她從小就長得漂亮,追求者無數。
其中只有陳卓林對她不屑一顧。
李雪不甘,狂熱地追求陳卓林,一直從高中追到大學。
就在她以為陳卓林是她的囊中之物時,她在大一新生的聚餐上見到了我。
有人起哄讓女生喝酒。
一向對人不假辭色的陳卓林一聲不吭地替我擋下了。
這是她第一次感到危機。
一種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的危機。
后來打聽到我只是陳家資助的貧困生時,她又找回了自信心,將我堵在回寢的路上,倨傲道:
「安如熙,豪門婚姻講究門當戶對,你爭不過我的。」
她洋洋自得,自以為能在家世上壓我一頭。
結果第二天,我作為新生代表上臺演講,主持人介紹我時語氣激昂。
幾乎將字典上的所有溢美之詞都用在了我的身上!
我八歲上高中,十九歲考上博士。
在他們初入大學時,我早已拜入恩師門下,成為他所帶領的科研團隊里的一員了。
我曾被譽為最有潛力的「天才科學家」之一。
在我的光環面前,她引以為傲的家世不值一提。
陳家資助我,也是看重我未來能給他們帶來的巨大價值。
演講結束后,我路過她的身旁時,瞥見她蒼白的臉,淡笑:
「男人有什麼意思?
「科研才是我的真愛。
「我要做的是引領全球的科技發展。」
縱使后來李雪追到了陳卓林,成了他心尖上的摯愛,可旁人提起我倆時,還是會將這些舊事翻出來當作笑談。
并評上一句:「李雪的格局小了。」
10
買完鉆戒后,我便開始策劃婚禮。
恩師聽后,再次嚇得容顏失色,跺腳大叫:
「和仿生人結婚,你真的是瘋了!
「就把他當個保姆不好嗎?
「他沒有人的生理功能,也不會老、不會死,你這是反人類啊!」
我仍是笑:「老師,阿卓是我的愛人。」
他拿我沒辦法,只能由著我去。
然后拿出自己攢了一輩子的科研獎金,一邊數著一邊叨叨:
「算了算了,我這輩子無兒無女,只有你一個得意門生。
「以后我還指望著你給我養老送終呢。」
我和阿卓的婚禮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的只是「兩情相悅」,和冤種恩師的大出血。
這場不為人知的婚禮,到場的只有同科研小組的同事。
和我從小到大的閨蜜葉佳期。
她是醫生,專攻腦科。
為了參加我的婚禮,連著做了三場手術的她都顧不得休息,連夜從國外飛外來。
在機場見面時,她哭哭啼啼地撲到我的懷里:
「說好了一起單身,你卻背著我偷偷有了狗。」
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我的身上擦。
我和葉佳期相識于「造神集中營」。
那里全是國家在全國范圍內秘密搜集的天才神童,從小培養,因材施教,到了一定的年齡再進行分流。
那里全是志同道合的人。
我們談理想、談抱負,誓要一生許國,少有考慮像普通人一樣戀愛、結婚、生子的。
而我和閨蜜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今時不同往日了。
我拍了拍閨蜜的背,抵在她的耳邊道:
「那你走遠一點,再走遠一點,攀上頂峰,去獲得那份我沒能取得的榮耀。」
葉佳期的脊背僵了一下,隨即重重地「嗯」了一聲。
11
婚禮那天,葉佳期充當了化妝師,為我上妝。
看著鏡中的我的臉上漸漸成型的妝容,她樂得直咧嘴:
「瞧我這手,上能拿手術刀,下能使化妝刷。
「不愧是我!」
「你就自戀吧。」我打趣她。
葉佳期絲毫不覺羞愧,四處瞅了瞅,感覺少了些什麼。
一拍腦袋,懊惱道:
「忘了頭紗了,你等下,我去拿。」
我「嗯」了一聲,拿起腮紅刷補上最后一點。
末了,我瞅著鏡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在實驗室里徹夜不眠的日子好像越來越遠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敲門聲。
我以為是葉佳期回來了,自然地起身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