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丞相府的丫鬟,兢兢業業工作,本想攢錢贖身。
結果顧丞相一朝回府,突然對我起了意,強行將我收作通房。
趁著丞相娶妻,我大著肚子從府里跑了。
六年后我重新被抓住,他面寒似鐵,看著我和懷里的女兒:
「帶著我的孩子玩夠了嗎?」
1
我還差五兩銀子就能攢夠贖身錢的時候,顧丞相回府了。
他是大昭的名臣,為了治理匪患,三過家門而不入。
是以我穿來丞相府五年,連他的面也沒見過。
可我沒想到他面孔如此年輕俊朗。
盡管已經接近而立之年,但仍然身形如鶴,氣質出塵如謫仙。
官帽羅衣加身,渾身威嚴讓人不敢冒犯:
「去,將我府里的通房丫頭叫來。」
他高坐明堂,隨口吩咐身邊的小廝。
高人形象瞬間破滅,我低頭在心里腹誹。
果然男人都一個樣,哪怕看起來再清冷,只要閑下來腦子里就只會想著那檔子事兒。
美人們來得很快,跪在大廳里。
無一不精心梳妝,目含秋水地望著他。
顧丞相卻絲毫不為所動:
「當初你們都是被我母親強塞進來的,我怕讓老人家傷心,也就收了。但我從沒碰過你們。如今老夫人已經駕鶴仙去,你們每人到庫房里領五百兩銀子,然后出府自尋生路吧。」
本來還不屑一顧的我瞪圓了雙眼,媽呀,什麼好運氣!
在府里好吃好喝地被伺候了五年,就得到了一大筆銀子和我夢寐以求的自由。
美人們聽到之后都傷心不已,紛紛表明自己不愿放棄伺候丞相。
顧丞相坐在主位上,溫和卻堅定的說:「我意已決。
」
我理解她們的行為,臨走前對老領導最后表一次忠心嘛。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也差不多演夠了,背上包袱走人,皆大歡喜。
結果有一位美人居然玩兒真的,眼里含著淚,作勢就要往墻上撞:
「一女不侍二夫,相爺不留妾,妾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聽著竟是要以死明志的樣子,大堂里驟然轟亂起來。
大家都撲上來攔她,但耐不住她動作極快。
我正好撞在墻邊的柱子那兒,看著她撲過來的身影,我咬了咬牙,一把擋在了她面前。
「咚!」
一陣天旋地轉。
我感覺五臟六腑都被移了位,血都涌到了喉嚨口,還要強撐著一口氣勸她:
「姑娘,好好……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強。」
「對啊,對啊,香兒說得對。」
和她玩得好的幾位通房紛紛上來扶住她,七嘴八舌地勸說。
那位美人毫發無損地躺在我懷里,除了情緒激動,面色潮紅之外,一切正常。
尋死的人是她,被撞到看起來像留遺言的人卻是我。
大概是這場景過于滑稽,竟然逗笑了顧丞相。
他揚起嘴角,遙遙指了指我:
「這丫頭倒有趣,調去書房伺候吧。」
2
我就這樣被稀里糊涂地調到了書房,并且成為府里為數不多留下來的丫鬟之一。
因為顧丞相說:「國庫空虛,府上每月卻用度奢靡,實在良心不安。」
那天一回府,他便開始大刀闊斧地裁人。
通房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就是府里各類的傭人和丫鬟。
我看著昔日玩得好的小姐妹一個個拿著錢被送出了府,感覺胸口受的傷都加重了。
明明只差一點!
只差一點我就可以無痛出府,然后拿著攢下的錢開家小鋪子安度余生。
看著手里的七十五兩銀子,我甚至頭一次對出府的念頭產生了動搖。
為什麼她們都可以免費出府,而我卻要花整整八十兩銀子!
蒼天無眼,好人沒好報啊!
這樣想著,磨墨的手勁都不免大了幾分,墨汁濺到了顧丞相的手上。
「嘖。怎麼老走神?」
他皺起了眉。
我嚇得趕緊跪在地上磕頭,這可是主子一句話就能要了奴才命的時代啊:
「相爺恕罪,相爺恕罪,都怪奴婢胸口的傷讓人晚上難以入睡,所以奴婢白天總是精神不振。」
這當然是我隨口胡謅的。
畢竟上一世當過職場油條,知道即使犯了錯,也千萬不能把錯認在自己身上。
但顧丞相何許人也,官場上的老狐貍了,他嗤笑一聲:
「是麼?可是我看你面色紅潤,精氣十足,不像是沒睡好的樣子。」
我老臉一紅,硬著頭皮解釋:「大概是奴婢底子比旁人好,所以就算睡眠上有虧損,面色也仍舊紅潤。」
顧丞相笑著搖頭:「罷了,這次先饒了你,好好伺候著,下次若犯,同此次一起加重罰了。」
我又磕頭道謝,這才整理下衣服重新站起來。
他看了眼我紅腫的額頭,又嘆了口氣:
「你倒還嬌氣,下回沒我口令,就別動不動下跪磕頭了。」
我忍住心里的白眼,要不是穿來這個鬼地方,誰想一天到晚做出副奴才樣子。
可不過再怎麼樣腹誹,我總歸是能感受到顧丞相對我有所不同的。
這種優待并不多,不會讓人受寵若驚,卻足以讓人感受到在這個時代里那一點點彌足珍貴的尊重與理解。
3
在府里伺候了一個月,我才知道顧丞相的大名。
他叫顧時康,字子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