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在嗎？是不是去了別的地方？

我抬頭，就一剎那，一陣疾風穿過。

我偏頭看去時，她擋在一輛車前，慢慢變得透明，消失之前，她朝我笑了。

我的心臟像是被針扎了一下，無力倒在地上。

醒來時，是在醫院。

王爍他們都在，臉色也不太好。

他們應該知道了。

我有先天性心臟病。

我讓他們都回學校去，王爍堅持留下來陪我。

晚上，我等他睡著后，拿出電腦，點開了那部鬼片。

我看了很多遍，直到天亮。

她沒有出現。

第二天，我不顧醫生反對，回了學校。

我想，她對醫院不熟悉，等我回學校她總該出來見我了。

然而，她沒有出現。

我走遍宿舍樓的每一個角落。

她沒出現。

我真正開始慌了。

我開始做夢夢到她。

醒來時還以為她回來了。

但她真的消失了，為了救我。

我不知道是感激還是內疚，我很想念她。

總希望打開宿舍門，她就坐在我書桌上或者躺在我床上。

我甚至想，只要她好好的，我愿意一命換一命。

大概是老天聽到了我的心聲。

那天，在宿舍樓門口，她終于出現了。

我死死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確認是真的而不是我的幻覺。

我仰頭，手遮住眼睛，眼眶酸澀。

原來失而復得，是這樣的感覺。

05

她好像只能在一樓活動了。

為了確認她是否還好好的，會不會又突然消失。

我包攬了宿舍的各種下樓跑腿的活。

她開始看到我還是很欣喜的，慢慢地，總看我拿外賣快遞后，她就會氣鼓鼓的。

我有些想笑，若是她能到處跑了，王爍他們該倒霉了。

她很喜歡捉弄人的。

我最近睡眠很淺，快睡著時，好像聽到張竟在說好冷好冷。

我睜開眼睛，果然看到她在給張竟他們吹冷風。

她又可以到處活動了。

真好啊！

我說過來，她一閃就過來了，還好我是閉著眼睛的。

她開始玩我的睫毛，癢癢的，我忍得好辛苦。

等她玩累了，就乖乖地睡在我身邊，真的像只小寵物。

這個暑假，我留在學校。

我需要學習的東西很多很多，我需要很多很多錢，我要買下這棟宿舍樓。

除了她救我那次離開了宿舍樓，我從沒見她踏出過一步。

我想應該是她意外身埋在這里的緣故，有種說法是把尸骨找出來好好安葬，鬼魂就可以去投胎了。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要試一試。

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里，我也希望她好好投胎，去開始新的人生。

只是，在我的計劃里。

我忽略了一件事。

不知道從哪里開始，我對她的感情發生了變化。

我很清楚，那不是因為她救我而生出的感激之情。

盡管我從沒談過戀愛，我也知道那種對她的悸動，讓我甜蜜又難過。

她是只鬼，我們沒有可能。

06

我接受了一個女孩的表白。

她知道后就不再來找我了，我苦笑，沒想到還是一只有原則的鬼。

我應該高興的，這樣就可以慢慢收回那些不該有的心思，不是嗎。

可我還是低估了自己對她的感情。

白天黑夜，我腦子里全是她，夢里也是她。

我總夢到她笑著向我揮手，然后轉身離去。

我分手了，這樣下去對那個女孩也不公平。

當幾天不見的她突然出現的時候。

我終于沒控制住自己，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我放不下她，也不能更近一步。

那種對未來無力的絕望深深地壓著我。

她手撫在我臉龐，涼涼的觸感。

她居然能化實體了，還差點被王爍他們發現。

還好我手快扯過床單給她罩住。

意外的是，她知道我能看見她后，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只是默默地陪著我。

我想，就這樣吧。

在她投胎之前，就讓她好好陪著我好了。

喜歡也不是非要結果不可。

我開始更努力地學習。

累了就看看她。

我還準備了一個繪畫本，上面畫的全是她。

她呆呆的樣子，捉弄人的樣子，注視我的樣子。

或躺或坐或飄著。

有次，她頭懸空趴躺在我床上，居然又流了鼻血，我就沒見過這麼容易流鼻血的鬼。

她還傻乎乎地又仰頭，一點也不長記性。

07

春去秋來。

在學校這幾年，我通過賣設計投資積累了一筆錢。

我買下了這棟宿舍樓。

然后找到了她的尸骨。

去刑偵部報案檢測后，不出所料，沒有她的任何失蹤記錄。

她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我選了塊墓地，把她葬在那里。

她問我死后葬哪。

我說我會和我妻子葬一塊，我沒騙她，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一個人一生只愛一次嗎？

我不知道，至少這時我還想，大概很多年以后我也會慢慢忘記她愛上別人。

她聽了只是點點頭，她很乖，乖得讓人心疼。

四年里，她也就最初捉弄過我，除此，她只是默默地陪在我身邊。

我想跟她說若是她沒能去投胎，那我就不娶妻，一直陪著她。

只是話未出口，她就被鬼差帶走了。

08

我是個孤兒，在福利院長大。

因為我有先天性心臟病，父母遺棄了我。

我一直想有一個家，屬于自己的家，家里有愛人，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