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鴻川沒醒。
我房間門還鎖著。
而我一直和周圍的人打電話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問了半天。
我總算知道了。
是家里的阿姨拍了張我得腫瘤的報告單告訴付鴻川我得了絕癥。
我很沉默。
因為我想起了上次在劇組遺失的那個拍攝道具。
那張腫瘤報告單。
原來是被阿姨拿走了。
拿給了付鴻川。
又想起了付鴻川先前問過我的種種問題。
我一瞬間了然。
原來付鴻川當時問我還剩多少時間,問的是我還能活多少天,而不是離我倆合約到期還有多少時間。
而我說只剩三個月了!
幸好付鴻川是這幾天才開始在網上發布尋人啟事,要是再晚點,估計我剛回國,不僅沒有歡送會,過幾天還是哀悼會。
付鴻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他睜開眼先是愣愣地看了我一會兒。
而后揉了揉太陽穴,再次看著我發呆。
我皮笑肉不笑地和他打招呼:「付先生,你終于醒了。」
付鴻川沉默著點了點頭。
我很簡略地告訴他道:「我沒死,我活得好好的,我只是去國外進修了三個月,上次本來要和你說,但是你去公司了,我看你忙就沒打擾你,那張腫瘤報告單只是我上次拍戲時的拍攝道具。」
付鴻川動作頓了幾秒。
而后他眼睫微顫,才再次開口道:「拍攝道具?」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啊,只是被我不小心帶回家了。」
屋內的氣氛安靜了一會兒。
半晌付鴻川聲音有些低啞地再次重復道:「所以你真的沒死。」
「當然。」
付鴻川喉結微滾,他再次抬眼,卻皺眉看向我的嘴唇道:「你的嘴巴怎麼那麼腫,你在國外——」
生怕付鴻川再次鬧出比給我辦哀悼會還大的烏龍,我趕緊解釋:「你親的,你忘了?」
付鴻川再次怔愣了一瞬。
冷淡的眉眼迅速攀上一抹緋紅,他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醉酒后容易失態,抱歉。」
何止是失態。
我暗暗咬牙。
算了,既然該處理的烏龍都處理完了,我便和付鴻川提到了正事:「對了,這次我趕回來是為了辦離婚手續的,我們為期兩年的結婚合約已經到期了,明天你有空嗎?」
14
「沒空。」
付鴻川當即回我道。
「那后天大后天呢?」
「都沒空。」付鴻川看向我,「你知道我工作很忙的。」
我沉默。
但其實我對這事并不著急。
急著趕回來只是因為我以為付鴻川急著和我離婚。
畢竟他不是還要追回蘇瑜嗎?
而且,我眼下仔細想了想這場烏龍,突然覺得有些奇怪。
我能察覺到付鴻川對我好像有格外濃烈的情感在里面。
可是,我難道不是只是蘇瑜的替代品嗎?
剛和付鴻川結婚的那一段時間。
我不是沒對他萌生過不一樣的心思。
畢竟付鴻川確實長了張特別讓小姑娘意亂情迷的面孔,相處了一年多,就算是再討厭的人,也難免會生出些別樣的感情。
但很快我便反復告誡我自己。
我和付鴻川是不同圈子里的人。
他已經有了念念不忘的人。
我可以喜歡上任何人,但唯獨不能讓自己的喜歡看起來那麼卑微。
所以我便總是刻意地讓自己不要去關心付鴻川的生活。
和我沒關系的事絕不多問。
不該冒出的苗頭,我就把它掐斷在土壤里。
我不知道此刻付鴻川對我表達的情感是基于合約相處一年多留下的習慣,還是把我當成蘇瑜替代品后單純的心動。
但這兩者,我都不能接受。
所以我對付鴻川淡淡一笑道:「那你挑個時間,我們趕緊把離婚手續辦了,我這幾天就不打擾你了,我先自己在外面租個房子住。」
15
再次碰到蘇瑜時,是她主動來家里找的我。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胸有成竹地喝了口茶水,才緩緩開口:「你知道為什麼付鴻川會和你結婚嗎?」
我很淡定地點了點頭,替她把她的話也給說了:「知道啊,因為我長得有幾分像你,他拿我當你的替代品。」
蘇瑜愣了一愣,而后輕蔑道:「既然你都知道,那你干嗎還待在他旁邊礙我眼?你要知道,我只要稍微和付鴻川服個軟,他就會上趕著回頭來找我。」
我誠實答道:「我知道啊,所以我們這幾天就離婚。」
蘇瑜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識趣。
她張了張嘴,又沉默地閉上。
似乎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
片刻后她冷哼:「知道就好,以后別再纏著他。」
蘇瑜剛準備離開。
打開門的時候,正好和站在門口的付鴻川面對面。
顯然不知道聽多久了。
我有點替他倆感到尷尬。
蘇瑜看著付鴻川突然眼眶一紅,半是撒嬌道:「鴻川,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對,不該跑到國外,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就再也不亂跑了好不好?」
付鴻川卻皺眉往旁邊退了一步:「蘇小姐請自重,不該亂講的話不要讓人誤會。」
蘇瑜愣了一瞬,她本來性格就傲,眼下第一次認錯被人這麼不留情面地拒絕,直接生氣起來:「你什麼意思付鴻川,我都跟你認錯了,你還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