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衍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
自從那天把程芯拐回來后,就匆匆出門去公司開會。
到現在都沒露過臉。
「裝什麼可憐?看著真是讓我倒胃口。」
程思妍二號毫不客氣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陰陽怪氣地罵喬嘉嘉。
我一邊擦桌子,一邊偷偷看戲。
罵得好。
再罵狠點!!
可讓我提心吊膽的事情發生了。
程芯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聲音。
打開了房鎖,探出一顆小腦袋,聞聲朝客廳望去。
她的腳邊,還有一只白色的小貓,也伸出貓頭來瞅瞅。
程芯確認那是「我」后。
欣喜地跑了出來,嘴里的「媽媽」已經呼之欲出。
我發誓。
這是我這輩子跑得最快的一次。
比上次季清衍拐走她跑得還要快。
我一個「凌波微步」沖了過去,用抹布捂住了程芯的嘴,跟人販子似的把她拉回了房間里。
她又又又又被嚇到了。
連同她身后的小白貓都不自覺地拱起了背。
一貓一人瞪大個眼睛,仿佛我是什麼吃人的怪物。
我頂著個 40 歲阿姨的臉,用不屬于我的嗓音,盡可能溫柔的對她說:
「芯芯,我是媽媽。」
程芯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怎麼證明?」
我果斷回道:
「你堅信你爸爸根本沒死,你覺得我說你爸死了都是騙你的。」
那只本在假寐的白貓聽到這兒突然睜開眼睛瞪了我一眼。
我沒由得有點心虛。
程芯撇撇嘴,顯然還是很懷疑。
我嘆了口氣,無奈閉眼:
「你屁股右邊有個痣。
「你三歲那年因為偷看隔壁帥哥哥洗澡,一激動門牙磕在窗戶上,掉了。
「五歲那年去大澡堂洗澡目不轉睛地盯著漂亮姐姐看,人家把我當流氓她媽罵了一頓。
」
「麻麻——」程芯捂臉。
她可憐兮兮地點頭:
「麻麻,芯芯好想你,你可不可以別說了?
「這兩天要不是這只小白貓從外面偷點吃的進來救濟我,你的寶貝可能就死過去了。」
她一邊說,一邊指著那只高冷白貓。
我感激地握住白貓的小爪爪,親了親:
「你是我的神,謝謝你,貓桑。」
白貓滿意地揚起了下巴。
我又說:
「我看你的小鈴鐺還沒割,回頭出錢我帶你割。」
它瞪了我一眼,轉身逃走了。
與此同時。
壞事兒將至。
別墅里竟突然停電了。
嗯……
然后……
我怕黑。
13
大概是七八年前的事兒了。
反正是季清衍生日的前一天。
我在商場逛街,準備買一套新的西服送給他當禮物,結果碰上商場大停電。
四周一片漆黑。
我還恰好在一個安靜偏僻,四周無人的角落里。
有夜盲癥和幽閉恐懼癥的我嚇得蹲在原地一動不敢動,腦袋發麻。
只能下意識地給季清衍發消息:
「季清衍,你在干嗎?」
對面秒回:
「開會呢。」
我刪掉了「我這兒停電了,有點怕黑,你能不能來接我」。
換成了「沒事」。
那邊又回:
「剛好開完會了。
「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這一刻。
我感動得稀里糊涂,忙不迭地把商場定位發給了他。
「我在七樓某個拐角那里,嗚嗚嗚這里好黑好嚇人,還有回音,我都不敢動……」
季清衍立馬給我打來語音電話。
可是因為信號不好的緣故。
頻頻掛斷。
不知過了多久。
我的手機再一次嗡地響了一聲。
是季清衍發來的。
上面就簡短的兩個字:
「回頭。」
我看著他累得氣喘吁吁,立馬意識到,他是跑了七層樓上來的。
還未來得及開口道謝。
季清衍就一把將我圈進懷里。
這時。
我看見他身后還跟了個人。
是秘書小李。
小李手上還拿著公文包,在看到季清衍抱著我不松手時。
他嘴巴張大了,難以置信地說:
「季總,這就是你會開到一半兒要來辦的大事?」
我的耳朵貼在他的胸膛,聽見那顆心瘋狂跳動:
「對啊。
「她就是我的終身大事。」
14
回憶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我跟程芯像兩朵遇見僵尸的膽小菇,躲進了衣柜里蹲下,不敢出來。
她完美地繼承了我的基因。
夜盲癥,誰懂啊?
感覺過了很久很久很久,我都蹲得開始打瞌睡了。
衣柜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我嚇得一個激靈醒了。
跟母雞護犢子似的,把程芯護在身后,危機十足地盯著來人。
不知啥時候。
窗外的月亮終于從云層里鉆了出來。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紗,落在季清衍的臉側。
也不知道這幾天他干嗎去了。
黑西裝上掛滿了白色的貓毛。
他靜靜地看著我。
我也靜靜地看著他。
仿佛隔了一個世紀那樣久遠。
終于。
他拉著我的胳膊,將我從衣柜里扯了出來。
雖然我很想把已經睡著了的程芯抱出來。
但季清衍根本不給我這個機會。
他飛快地拉著我來到了小花園里。Ϋʐ
我有點忐忑,以為他要跟我說什麼大事。
結果他指著天上的星星問:
「好看嗎?」
我工具人式 45 度微笑:「好看。」
季清衍點頭:
「行,那你陪我一起看吧。」
我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
尷尬得能用腳趾扣出一個三室一廳來:
「總裁,不好吧,老奴只是個老奴。
「你消失了這幾天,不會就是為了給我看這個吧?」
季清衍涼颼颼地朝我飛來一記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