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了？」

「這張照片怎麼來的，你不記得了？」

「要不要我給你溫習一下？」

緊湊的三連問幾乎將我噎住。

不等我說話。

沈昱就將我壓在墻上，單手扣住我的雙手手腕，行李箱被他扔到一邊。

房間里只有輪子的轱轆聲和我的悶哼。

動彈不得。

「那天是高考后的第一個月。」

他的手游離到我的腰。

「你主動招惹我，抱住我，親吻我。」

我耳朵好燙，仿佛被他的呼吸灼傷。

沈昱嘴唇溫涼，蹭在我的臉頰。

「那張照片是我洗完澡后你偷拍的，真的不記得了？」

他的聲音低沉，字節說得緩慢，徒增了好多曖昧的氣氛。

嘴唇若即若離。

跟他的眼神對視時，我忍不住湊上去吻他。

他卻勾了勾唇角，后退一步。

讓我撲了個空。

隨即似乎很爽地抬頭，嘴角笑意十分刺眼，肩膀也不住地抖動。

沈昱仿佛知道自己笑得很惡劣。

修長的手指遮了一下唇。

然后曖昧又疏離地說：「這位朋友，要做什麼等我休息好吧，剛下飛機呢，好累啊。」

「好累」二字拖著長長的尾音。

似乎意有所指。

好狗啊。

沈昱真是個大混蛋！

06

聽著浴室里的水聲，我的想象力空前豐富。

這不正常。

但事情是怎麼發展成這樣的？

我們現在可不是能在對方家里洗澡的關系。

因為該死的他找我要版權費。

我欲哭無淚。

畢竟我發的照片侵犯了他的肖像權。

他剛下飛機就來了我家，沒地方住。

「你為什麼來京城？」

他坐在沙發上，雙腿岔開，語氣閑散：「想來就來了，沒什麼特別的理由。」

我接受這個理由。

所以他在我家暫住了。

我重新上某書看評論。

現在我的帖子更火爆了。

因為沈昱的評論把帖子推向了另外一個高度。

原本我以為最多就一千贊。

但現在開始有很多人求后續了。

我重新發了帖子，但先提前把沈昱的號給拉黑了。

我暗暗感嘆自己還真是貼心。

【后續就是前夫哥殺來我家了。】

我再配了一張當初我和他養貓的照片。

我的腿搭在他的大腿上，貓咪蹭在我懷里。

看起來還挺像網圖的。

沈昱推門出來。

用毛巾擦著濕發，周圍都是氤氳的霧氣。

上衣也有些地方被蜿蜒而下的水珠弄濕。

我下意識舔了一下嘴唇。

收回視線。

我四處找了找。

也沒想到要找什麼東西。

畢竟人尷尬的時候挺忙的，得找點東西才有安全感。

我聽到身后傳來一聲嗤笑。

07

我租的房間只有一間臥室，所以沈昱理所當然地睡沙發。

今天的夜晚格外燥熱，窗外的月色清冷明亮，透過窗紗，在木地板上投下細細密密的影子。

沈昱與我一墻之隔。

我恍惚間似乎還能聽到他的呼吸聲，當然，是我想象中的。

嘴唇有些干，我想喝水。

我只穿了一雙白色襪子，像貓一樣踮著腳輕手輕腳地出去。

打開門后，我下意識看了一眼沙發的位置。

沒人。

我有些失落，他可能不告而別了。

就像當初的我一樣。

我垂下眸子，走到客廳。

身后傳來「撲哧」一聲，氣泡騰起，我循聲望去。

沈昱正坐在地上，冰箱下方的保鮮層開著門，透著昏黃的光。

他的頭發卷曲，被光映出一片暖色。

修長的手指停留在易拉罐上，偏頭看著我，瞳色漆黑。

世界仿佛寂靜了一般，只有窗外車流的喇叭聲和我的心跳聲。

「咕嚕」一聲，他喝了一口，喉結滾了一下。

勾著唇角向我示意：「來一口？」

我走過去。

「你怎麼在這兒？」

他的眼神十分習以為常：「這里涼快。」

我抿了抿嘴唇，在他一旁坐下。

也拿了一罐汽水。

心里罕見地升起一股內疚情緒。

出租屋里只有臥室才有空調，京城的夏天很熱，這客廳確實只有冰箱旁邊涼快一點。

我試探地問：「那要不一會兒你也去臥室吧。」

「孤男寡女的，多不好啊。」

嘴上這麼說，但他已經很誠實地站了起來。

手掌攤開，指向臥室的方向：「After you.」

我把汽水放回去，重新拿了一瓶礦泉水。

我給床鋪分二八線的時候，沈昱已經重新洗漱回來了。

「我還以為我要打地鋪。」

「沒事兒，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他勾起唇角，從容地躺了下來。

我們倆在床的兩邊，中間隔了很長的距離。

過了很久。

我實實在在地聽見了他清淺的呼吸聲。

我試探地叫了他一聲。

「沈昱。」

他說：「在呢。」

我的聲音卻低了下來：「這三年，你想過我嗎？」

他說：「什麼？」

「沒什麼。」

我為我還沒有越界而慶幸。

要是他只是過來想跟甩了他的前女友調情。

那我現在這樣，就太沒意思了。

08

高三轉學到一中后，我跟沈昱雖然是同桌，但其實并不太熟。

跟他的接觸只在他午間睡覺的時候，把發下來的數學卷子蓋他腦袋上。

跟他熟起來的契機還挺有意思的。

那天放學回家。

我看見沈昱被幾個黃毛混混帶進了巷子里。

我跟了過去。

看見他特別慫的一幕。

他人高馬大的，比其中最高的混混都高出半個腦袋。

偏偏窩囊地被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