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姨突然嘆了一口氣:「其實我知道你是放不下的,你這死孩子,平時有事情就憋在心里。」
「如果你爸爸或者你媽媽還活著,他們誰還敢這麼對你……但凡你父親還能護著你,別說是傅家,就是霍家、顧家我們也是妥妥的門當戶對。外人別說嘲諷你,她們就是夠都夠不上你。」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劉姨你這話說的,我都快會背了。」
「快別說了,一直提也沒意思,怎麼說都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
「我也不算很倒霉好不好,好歹我長這麼大沒有缺過錢,沒有遇到什麼熬不過去的坎。」
「這已經夠可以的了,上天已經很偏愛我了。」
……
11
「文棠姐。」李茸茸進來了。
「叫我傅太太。」我笑著看著她。
我原是沒有在乎過這個稱呼的。
可是,在她面前我偏要提起。
因為她想要,卻又得不到。
李茸茸愣了一下,隨即露出笑容:「文棠姐,我是來找你借禮服和珠寶的,明晚我要陪傅總參加一個商業活動,需要穿得正式一點。」
李茸茸挑眉看我,臉上帶著盈盈笑意。
她生得很美,還有著一流的身材,不知道比我吸睛多少。
還記得她剛來公司的時候,那時我和傅錫年還沒有結婚。他回家的時候還向我抱怨過,說人事部招人太過看中長相,新來的秘書看起來像選美冠軍,但是什麼都不會,連個行程都安排不好。
傅錫年沒過兩天就打發她去了其他部門。
結果過了兩天,李茸茸又回來了。
我覺得奇怪,進公司一打聽才知道,她是傅錫年的母親安排的。
那個時候,傅錫年的母親對我還不像現在這樣。
那時,她是非常討厭我的,始終不點頭同意讓傅錫年娶我。
我、傅錫年、傅錫年的母親和李茸茸,我們四個甚至還坐在同一個包廂里吃過飯。
傅錫年的母親開口就對他說,天底下長得像的人多的是,傅錫年要是喜歡我這樣的,大不了可以在外面逢場作戲,但絕對不能娶回去,他作為傅家唯一合法的婚生子繼承人,要娶的人只能是霍家的女兒或者顧家、沈家的女兒。
絕不能是已經破產的凱家的女兒。
12
那時我站在包廂有些恍惚,被傅錫年母親指著罵的時候,確實有一瞬間是想過放棄的。
一無所有的我,的確不能再給他和他的家族帶來什麼。
我當然知道我們的身份和地位不再匹配了,也知道或許我應該主動提出分手,而不是等著他媽媽來驅趕我。
可是當傅錫年紅著眼求我別這麼狠心別放棄他的時候,我猶豫了。
那可能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感到自卑吧。
愛是時常感覺虧欠,我看著同樣站在那里被指著罵的傅錫年,差點就要開口選擇離開他。
他一臉惶恐地看著我,一個勁兒地搖頭,眼睛里都是祈求。
我看著傅錫年母親的臉,第一次感覺陌生。
明明父親還活著的時候,明明我還年少的時候,她在宴會上拉著我的手,說越看越喜歡我,讓我以后一定給她當兒媳婦。
明明那時她看向我的時候,眼里全都是欣賞和喜歡。
后來,隨著父母的意外身亡,商業競爭對手各種抹黑、挖人,父親建立的商業帝國轟然倒塌,大伯卷走了公司。
13
他和大伯母笑著接待我,話音一轉讓我簽合同。
「文棠,你才二十五歲,你沒有這麼大的野心,你一個人扛不起公司的,如果你愿意簽了它,把你爸媽的股份轉給我,我會保留你在公司的原有股份,讓你還與凱氏集團有點關系。」
「否則,我就和別人合作了。無非是多花點錢,把公司搞破產,再買個空架子回來重新經營,總之凱氏我是一樣要攥在手里的。我和你爸都是你祖父的孩子,憑什麼當年公司要交給他……」
「文棠,你要想好了。港城千金中,可就數你最狼狽了。」
「你不是霍文心,有一個大她七八歲的好哥哥撐起公司,還有祖父母撐臺坐鎮。」
「你也不是邵文萱,一路順風順水,除了婚姻不幸什麼都順利,家世更是一等一的好……文棠,你再看見以前的那些朋友,難道不會心虛自卑嗎?」
「文棠,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你現在再來說說,你真的打算毀了你爸苦心經營的公司嗎?」
大伯父大伯母最終滿意而歸。
那時候,父母在私人銀行留給我的錢和股份還是有很多的,可是再也滿足不了傅錫年母親的要求了。
傅錫年的母親指著我,把她能說的最難聽的話都說了出來。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傅錫年流淚。
他跪在他母親面前,捂著臉崩潰大哭。
「就因為錢是嗎?就因為您兒子喜歡她,她就要被你這麼侮辱嗎?」
「媽,糾纏她的人是我,她又做了什麼對不起您的事,要聽您說這麼難聽的話呢?」
「她爸媽在的時候,都沒有沖她說過一句重話,她憑什麼被你們罵呀?」
「文棠她做錯了什麼了嗎?她父母十幾年前給我們家公司融資幫我們渡過難關的時候,您怎麼不說您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