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顫抖著手打電話給她,想告訴自己剛剛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宋泠秋的電話始終無法接通。
我與她從來都是這樣,這段戀愛關系本就不公平。
她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給予我的一切,不過是恩賜。
我定定站在醫院大廳許久都無法動彈。
是恰巧來體檢的溫云清發現了我,帶我走出前半生的灰暗。
而宋泠秋卻在出院后,忙著和白月光舊情復燃。
溫云清來送飯,看著我手機上那行「新晉影后宋泠秋疑似與神秘男子幽會」的新聞嗤笑一聲。
「你喜歡宋泠秋?她最近還蠻火的。」
那「神秘男子」的背影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是林深。
我死死抿著唇,一言不發。
「你別喜歡她了,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出院那天,溫云清將我送回家。
傍晚宋泠秋回來見到我,大發雷霆,指責的話劈頭蓋臉朝我砸了下來:
「你這幾天去哪了?電話也不接,信息也不回。」
「楚年頌,我真是給你臉了。」
看著她怒氣沖沖的樣子,我的內心反而平靜了下來。
也許是麻木了,話說出口的時候,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痛苦:「宋泠秋,我們分手吧。」
她未說出口的話被我噎了回去。
「我喜歡上別人了。」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之前和你在一起,也都是公司的捆綁營銷而已。」
半晌,才聽見她的低沉聲音:
「為什麼?」
「那我們的孩子呢?」
我倏地抬頭,聲音顫抖:「宋泠秋,我們的孩子還在嗎?」
她,怎麼還有臉提孩子!
宋泠秋目光森冷,掀翻了桌子:
「就因為我打掉了孩子,你就要跟我分手?」
「我看你不是因為孩子,是因為有新歡了吧!」
「給我滾!!」
「楚年頌,你記住,是我宋泠秋不要你的!」
3
之后,我從宋泠秋的公寓搬了出去,我們再也沒見過面。
我搬出來的那晚,溫云清在江邊,放了一夜的煙花,說:「不錯,眼睛總算不瞎了。」
再后來,合約到期,我簽進了溫云清的公司,和宋泠秋再沒有一絲干系。
簽了溫云清的公司后,她親手帶我,業內金牌經紀人不是浪得虛名,很快我就拿下影帝殊榮。
她也在那晚向我求婚,我將過去的事都如實告知了她,并向她道歉。
她聽后只疑惑:「你只是喜歡錯了人,又不是犯了事。」
我也曾想過,如果我和宋泠秋重逢,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我會感到憤怒嗎?或者是失望。
沒想到,再次相見,居然還是七年前的宋泠秋。
她的表情越發不耐煩:
「你還沒完了?哪次不是你哭著求我回來哄你?」
「你就不能懂點事嗎?」
懂點事?
正因為我懂事,才讓宋泠秋一步步將我推入深淵。
學生年代的宋泠秋不學無術,成日里正事不干,喝酒打架樣樣在行。
這樣的她,理所當然想要摘得高嶺校草林深。
可林家有頭有臉,哪能同意林深跟她這樣的人在一起?
林深身為校草也心高氣傲,遲遲沒有給宋泠秋回應。
宋泠秋心里不服,她一氣之下,找到成績全校第一的我。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非林深不可,她經常在學校里堵我。
沒過多久,學校里就有了宋泠秋在追我的傳言。
是的,只有我知道,這不過是宋泠秋用來氣林深的手段。
我的童年并不幸福。
小時候,爸爸酗酒家暴,媽媽一味的縱容與遷就父親。
每回被爸爸揍得鼻青臉腫,媽媽都會抱著我哭著說:
「爸爸只是壓力太大了,才會發泄一下,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大人的世界很殘酷。你要懂事,爸爸媽媽都很辛苦。」
我不懂大人的世界。
但我明白,我要懂事,要理解別人的良苦用心,不去給別人添麻煩,懂的體貼他人。
所以,我從小就活在這種自我PUA中。
學校里那些不實的傳言,成了我灰暗學生生涯的慰藉。
后來高中還沒畢業,林深就被家里人安排出國深造。
宋泠秋消沉了一段時間,開始發奮學習,是我陪她熬夜奮戰無數個深夜。
高中、大學、演藝生涯,我就這麼一路「懂事」的陪伴在她身邊,不求回報的做替她料理一切瑣事。
只換來她一句:「楚年頌,你是我見過最懂事的男孩。」
多年的暗戀,人盡皆知。
只有宋泠秋在裝聾作啞。
我從未想過去反抗什麼,去改變什麼。
爸爸媽媽也好,宋泠秋與我無疾而終的短暫戀情也好。
我只能用遲鈍麻木自己。
4
「失憶?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宋泠秋依舊不信。
我不愿與她糾纏下去,無奈拉過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小男孩:「這是我兒子。」
「我什麼時候把孩子生下來了?怎麼長得這麼快?」
她瞅了半天,試圖找出自己的影子。
我嘆了口氣:「宋泠秋,我早就結婚了。」
「結婚?你和誰結婚?」
聽聞我結婚,宋泠秋氣的從沙發上彈起來。
「楚年頌,你不是為我守身如玉嗎?」
「誰允許你結婚了?」
「需要你允許?」
聽見溫云清的聲音,我的內心瞬間平靜下來。
她抱起拽著我衣角嚇得瑟瑟發抖的洛洛,在他小臉上親了一口。
「有什麼事,沖我來就行。」
「怎麼還嚇唬我老公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