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趙衍東的角度，我確實是無可救藥，確實，沒有廉恥。

可我該怎麼和他解釋？

重生這樣的事，說出去誰又會相信。

「我知道你討厭我，不喜歡我。」

「我也知道，自己醒悟的太晚了。」

「但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哥哥，你說我要怎麼做，這件事才能過去？」

17

趙衍東抬手扯松了領帶。

胸腔里彌漫著無可名狀的煩躁和不悅。

他明明并不喜歡宋迦南這樣的女孩兒。

莽撞，大膽，做事顧前不顧后。

和趙家那些溫婉得體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樣。

他的堂表兄弟姐妹們，從無一人敢像她這樣沒有規矩和章法。

十七歲向他告白那一次，他最初是震驚，最后卻又帶了一絲厭惡和抗拒。

那時候，他和周璧君的關系還算不錯。

但就從宋迦南向他告白之后，事情的走向離奇地開始變了。

他刻意地疏遠避嫌，但卻又忍不住窺視著宋迦南的一切。

這些年，就這樣冷眼旁觀著，卻又病態般地享受著宋迦南越挫越勇的追求和糾纏。

及至那一夜，他不知怎麼的被她蠱惑，跟她去了酒店。

而當她不知羞地撲倒他的時候。

他明明并沒有醉，但卻仍是任那微醺的醉意將自己吞噬。

放縱了自己沉淪其中。

可宋迦南卻忽然推開了他。

甚至毫不猶豫地撇清了關系。

又連夜搬出了趙家。

再然后，干脆交往了新男友。

可她怎麼能，在和他發生了那樣親密的關系之后。

轉身就投入了其他男人的懷抱？

18

他們今日約會的時候。

那個男人有沒有如他這樣親吻她，擁抱她？

趙衍東覺得自己快要嫉妒得發瘋了。

而當嫉妒這個詞涌入心頭的時候。

他整個人都怔仲了數秒。

他怎會嫉妒宋迦南的男朋友？

他明明，并不喜歡她。

可是，真的不喜歡嗎？

不喜歡為什麼會吻她要她，不去戳穿她那拙劣的把戲？

不喜歡，為什麼卻又會拒絕周璧君的告白。

不喜歡，這些年放任她糾纏不休，又是因為什麼？

趙衍東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卻又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

只是很多次，他總莫名地感覺到，有什麼無形的力量在扯著他。

每一次他和宋迦南關系稍稍緩和的時候。

他都會狠狠地傷她的心一次。

而從前，宋迦南總是很快就哄好了自己，卷土重來。

直到這一次，她好像是真的要放棄了。

她剛才紅著眼要哭的樣子看著他時。

趙衍東從不知道，自己的心也會疼。

宋迦南當時那個眼神，實在是悲痛而又絕望的，讓人難受。

他甚至，很想緊緊地抱住她，哄她。

可開口說的話，又總會違背他本來的意愿。

其實他從來都不認為她不知羞恥。

也從來都不覺得，她有什麼不好。

趙衍東不知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矛盾反復，自己都唾棄的人。

但有一點他很確定。

他無法接受宋迦南和別人在一起。

19

「我說過了，和他分手。」

「為什麼？」

「你還沒有大學畢業，現在不能談戀愛。」

我想哭又想笑：「哥哥，趙家的規矩也有這一條。」

「你既然提趙家，那趙家養了你這麼多年，這點小事你都不肯聽話？」

從我記事起，趙衍東好像就是這樣。

他是天生冷情的性子，家里小輩都怕他。

但卻又偏偏長了一張最能蠱惑人的臉。

我青春年少的時候，每次的夢里都是他。

如果有一次他對我的態度稍稍溫和一些，我就能開心很久很久。

但是很少很少。

他不大喜歡我。

容忍我，或許也只是因為我是趙家收養的。

他不能像對其他兄弟姐妹那樣苛刻。

20

「好，我找機會和他說清楚。」

「我會先和他分手，等到大學畢業，再復合。」

「反正，也不差這幾個月的時間……」

我覺得很累。

人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很難保持清醒和理智。

而這一次，我卻要清醒理智地把他永遠推開。

「不準復合。」

「宋迦南。」

趙衍東握著我的肩，將我輕抵在了車身上。

「哥哥？」

我驚駭地睜大眼，忘記了將他推開。

而下一秒，趙衍東卻忽然低下頭，輕輕吻住了我。

「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除了我，誰都不能碰你。」

「南南，記住我今天說的每一句話。」

21

趙衍東的車子開走很久了，我還有些不能回神。

恍惚間，我有一種奇怪的預感。

就算我在努力地避免上輩子的悲劇發生。

但卻好像仍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

在催動著我們每一個人，再一次走上同樣的一條路。

而此時，車子駛出校門那一刻。

趙衍東只覺心臟深處驀地一陣劇痛。

他面露痛苦，抬手按住心口。

可痛意泛濫遏制不住，喉間更是涌上一股腥甜。

司機驚得急剎停車時，趙衍東偏頭吐出了一口血。

血腥味彌漫了整個車廂，司機聲音都在抖：「趙先生，我這就送您去醫院……」

趙衍東卻按住麻痹了一樣的心臟，等那一陣疼痛緩過后。

他才澀啞地開口：「不用，送我回去。」

「趙先生……」

「我已經好多了，先送我回去。」

趙衍東深蹙了眉宇，他這樣多智近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