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澤川揮了揮球拍,小黑狗立刻夾著尾巴跑了。
他走過來,蹲下身,視線落在我露出的腳踝上。
「你流血了,需要馬上去醫院打狂犬疫苗。」
「我沒被咬。」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吸了吸鼻子,「那是前排的同學把紅墨水甩到我腳上了。」
他抬眼,黑眸望著我的淚眼,眼底的笑意很淺。
季澤川推著自行車,和我一起走在小巷里。
我好像也沒那麼怕黑了。
「謝謝你,季澤川。」
「你認識我?」
從他轉學過來的第一天,我就認識他了。
「嗯,我在你隔壁班。」我鼓起勇氣開口,「我叫蘇音音。」
他低頭看著我,唇角彎出一抹極淺的弧度。
那一瞬,我的心臟好像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我迅速挪開視線,看向他放在背包里的網球拍上。
「明天我回家的時候也帶一個網球拍。」
「你會打網球嗎?」
「不會,我防身……」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后面我膽子會大一點。」
被他發現膽小,是件難堪的事。
他目光淡淡地看著我臉上未干的淚痕。
我反應過來,連忙用手上的紙巾擦了擦臉。
他說:「其實,你也不用強迫自己勇敢。」
「我每天也會經過這里,你可以和我一起走。」
從小到大,我爸對我的要求都很高。
他總是告訴我,不能軟弱、不能膽小、不能失敗。
所以我總是強迫自己去做不喜歡、不擅長的事。
只有這樣才能成為我爸期望我成為的那樣。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告訴我,我可以不用強迫自己變得勇敢。
昏黃的路燈下,季澤川的背影頎長。
我心底有種難言的悸動。
那天起,我開始暗戀季澤川。
12
季澤川來的時候,雨剛好停了。
潮濕的地面倒映著破碎的光影。
我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走在小巷中。
夜風帶著清新的泥土味道,吹拂過來。
我的醉意瞬間散去不少。
他突然問我:「想吃冰淇淋嗎?」
街邊有家 24 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他帶我進去,買了兩個草莓味的甜筒,遞了一個給我。
我想起我在小說里寫過的情節。
白熾燈下,我看見季澤川的耳朵尖有些泛紅。
他輕聲說:「蘇音音,其實膽小的人一直是我。
「之前我沒勇氣告訴你,也沒表現出來。」
我心里慌得不行,卻還是強裝鎮定,接過冰淇淋,小聲道謝。
他微怔了下:「你別有壓力,我只是想讓你知道。」
肖茹說得沒錯,六年后的季澤川,不再高冷,反而很直球。
我抬眼,望向他:「那我能裝作不知道嗎?」
他淡淡笑道:「可以。」
13
還好,我工作很忙。
忙到沒時間去想季澤川。
我曾經無數次地想過,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也喜歡我,可那終究是我的妄想。
我和他好像跳過了什麼過程,突然走到了一起。
拍戲的間隙,我接到了肖茹的電話。
「音音,網上造謠你是海后的帖子又火了,公司發了澄清帖也沒用。」她深吸了一口氣,壓著怒氣說道,「我剛才咨詢了法務,就算起訴最開始那幾個帶節奏的營銷號也很難壓得住輿論。」
我揉了揉太陽穴:「就不能起訴白蔓月嗎?」
「沒證據證明幕后黑手是她。」
「你把那些帖子發給我看看。」
「你竟然沒看過?蘇音音真實面目的曝光可是最近圈內最大的瓜。」
「……我知道,不過我沒事為什麼要去看那些通篇罵我的帖子?」
肖茹很快就把鏈接轉給了我。
最新的帖子里說,我高中時勾搭了好幾個長相不錯、家庭不錯的男生。
我會送他們一樣的運動護腕。
我記得,為了謝謝季澤川送我回家,運動護腕我只送給過他一個人。
后面卻突然發現有好幾個人擁有同款。
帖子最后,放了一張我送給別人的明信片。
紙張的邊緣泛黃,上面寫著:
【希望你遇見很好的人,有美好的未來。希望你的未來有我。】
這句話,我在小說里也寫過。
這張明信片我是寫給季澤川的,不過沒勇氣給他。
我一直以為弄丟了,沒想到卻落到別人手里。
難怪,季澤川會以為我對他就像對其他人一樣好。
這麼看來,高中時,我還真像個海后。
原來在那個時候,白蔓月就開始背刺我了。
14
我給季澤川打了個電話。
他很快就接起了電話,那邊有些吵。
「你在哪?我能來找你嗎?」
他嗓音微沉:「在和導演還有制作人吃飯,可能不太方便。」
「我剛和劇組請了假。」我聲音很輕。
他停頓了下,說:「那你過來吧,我讓司機來接你。」
我趕過去后,才明白季澤川為什麼說不方便了。
這場晚宴,是場殺青宴,編劇正好是葉婧。
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剛好遇見她。
「音音,你怎麼也來了?」
我抿了抿唇角,尷尬笑道:「施然讓我來湊熱鬧。」
施然是我朋友,也是這部劇的女主角。
我剛說完,就收到施然發來的信息。
【姐妹,我也被白蔓月陰了,她演技太差,我在片場忍不住翻了她一個白眼,就被她買通稿說我仗著是女一號霸凌她。
】
【她現在還勾搭上了老板的侄子,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施然發了一張畫質模糊的偷拍照給我。
我一眼認出,白蔓月旁邊的人,是季澤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