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鬼門關前走一遭回來,胸骨骨裂、腿骨骨折,加上大大小小的擦傷和腦震蕩。
每天腦子渾渾噩噩,睡著的時候比醒的時候多。
精力有限,想操心也操心不了。
許舟野的動作很迅速。
我出院前兩天,他和秦顯根據修復好的車載攝像頭,抓到了在車上動手腳的人。
可即便有那人的證詞,這樁案子也無法定性。
因為缺少完整的證據,無法證明是許昌隆指使。
我出院那天,自我和許舟野結婚后從未出現過的他,甚至特地來了醫院。
在我面前假惺惺嘆氣。
「曉曉,我都聽阿硯說了。」
「我這人向來嘴笨,不是個會說話的,也不知道因為什麼讓你對我產生誤解。」
「不過沒關系,我還是那句話,你和舟野既然結婚了,我們總歸還是一家人。」
看得出來,他心情不錯。
明明是來「探病」的,但他的嘴角卻比槍口還難壓住。
離開時,甚至連背影都愉快輕松。
我有些煩躁。
一想到這份罪白受了,心里又膈應得慌。
可許舟野卻很淡定。
語氣甚至算得上輕松。
「放心吧,他高興不了幾天。」
「像他這種人,是不會只做一件壞事的。」
果然,許昌隆沒高興兩天。
他被查出偷稅漏稅,金額巨大。
還被人舉報五年前的房地產項目,用劣質材料以次充好,致工程初期三人喪命。
不過短短幾天,他就從高處跌落。
被傳喚至警局配合調查。
26
許硯找上門來的時候,我正在許舟野的陪同下艱難復建。
很疼。
但許硯像是瞧不見我的傷。
一開口就是求情:
「林星曉,我爸是做錯了事,可他好歹照看了你那麼多年,你就不能……原諒他一次?」
我差點氣笑。
「你們許家稅務和項目有問題,相信法律,別什麼罪名都往我身上安。」
「還有,原諒他一次?」
「雖然證據不足,但你知道,讓人在我車上動手腳的是他吧?」
他應該知道。
因為我的話音剛落,就見他眸光一閃,錯開了視線。
他心虛,不敢看我。
疲憊憔悴的臉上,表情掙扎、無奈。
再抬頭時,最終都化作濃濃的不甘。
「林星曉,如果我沒有做那些混賬事,我們還會走到這一步嗎?」
他雖然是在問我。
但他心里應該也有答案。
不等我回答,他輕笑一聲,自嘲道:「也對,你一直在利用我,就算沒有別人,我們好像也沒什麼可能。」
他說完,轉身離開。
臨到門口,又想起什麼似的,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我身后一直沉默的許舟野。
「對了,提醒你一句,許舟野可不像你想象中那樣單純。」
「你啊,別被他騙了。」
「我看見過他給陸綿綿的轉賬記錄,五千萬。」
27
許硯來得突兀,走得也匆忙。
只給我留下一堆疑問。
看著窩在沙發里, 一臉淡然的許舟野, 我心中怪異。
他和陸綿綿?
這是什麼神奇組合?
「你們……」
我不信許硯。
但揣著疑問, 不問又難受。
可許舟野卻沒回答, 而是沒頭沒腦,忽然道:「你初二,十四歲不到,還是未成年。」
「什麼?」
我頭腦發蒙。
卻見許舟野眉眼一軟, 忽然牽起唇角。
「你從重癥監護出來的時候, 不是問我當年為什麼不收你的情書嗎?」
「那時候,你才初二, 還是未成年呢。」
「曉曉,我可不是變態。」
溫熱的大手輕揉了揉我的發頂。
許舟野眉眼彎彎。
眼底是我從未見過的寵溺。
被他唇角的笑意晃了眼,我胸口處「咚咚」狂跳。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
「某人啊, 應該是屬兔的。當年我不過才說一句『這情書不能收』,某人就一溜煙跑了, 我追都追不上。」
「后來再見她,她已經變心了,對一個小王八蛋愛得死去活來,不僅為『愛』忍氣吞聲, 挨打不還手, 還在那兔崽子對我陰陽怪氣的時候,乖巧地喊我小叔。」
「嘖嘖, 小叔……」
那年他拒收情書后,我的確因為緊張難過跑了, 心里憋著事, 哪里注意得到周圍的動靜?
原來, 他竟然喚過我嗎?
看著眼前語氣酸溜溜的許舟野, 回憶起剛才許硯的話。
電光石火間, 我心里忽然升起一個大膽的猜測。
「你喜歡我?」
「所以,你給陸綿綿錢?是讓她故意接近許硯?」
許舟野沒回答。
但耳廓微紅,眸光微閃,相當于默認。
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心底微癢。
越看, 我越覺得他此時臉紅純情的模樣誘人。
忍不住嘴賤:「許舟野,你就那麼喜歡我呀?」
「別害羞呀,快說說你是什麼時候做這些的?你怎麼知道就算沒有許硯,我也不會找別人呢?」
「畢竟,許家又不是只有你們兩個未婚男人……」
事實證明, 多嘴是不行的。
因為我話音剛落,就被壓進沙發里, 懲罰似的吻得喘不過氣。
許久, 他才退開。
聲音沙啞,語氣發狠。
「找那小王八蛋?你可以試試。」
「不過試之前,咱們還有事要做。」
他說著,忽然往我手中塞了一封信。
仔細看, 竟然是那封我鎖在保險柜里的情書。
「你什麼時候……」
我想問他什麼時候去拿的。
有沒有看過里面的內容。
但話還沒說完,就他眼底黑沉。
怔神間,情動的吻已經再次落下來。
「曉曉,念給我聽。
」
「今夜還很長, 我沒停,你也不準停……」
我:「……」
好家伙。
到頭來,害羞的人還是我。
(全文完)
作者署名:一只汽水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