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忘了告訴許舟野,情書還在保險柜里……
22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里是初二那年,許硯莫名開始討厭我不久。
那時,他的小迷妹時常在下課時堵我。
一邊警告,讓我不要纏著許硯。
一邊嘲笑我:「不自量力,你一個沒爸沒媽的孤兒,許硯怎麼看得上你?」
那時,我對許硯已經沒有期待。
他看不看得上我,我一點都不關心。
只是不想被一群人圍著,嘰嘰喳喳鬧得不安生。
于是一到下課,就躲去學校角落看書,爭取遠離紛爭。
許舟野就是那時候,從墻頭一躍而下,出現在我面前的。
看見圍墻下的我,他比我還要錯愕。
愣怔兩秒后,耳廓瞬間通紅。
「初中部的小學妹?」
「怎麼跑這麼偏的地方來看書?不會被人欺負了吧?」
「沒事,別怕,有人欺負你來高中部找我,只要別把我今天遲到翻墻的事兒說出去,怪丟臉的……」
那時候,他還不認識我。
但我已經在許硯的口中知道他了。
許舟野,高三。
許硯的「晦氣小叔」。
自然,我從沒找過他。
但少女時期的心思總是莫名其妙。
等我發現自己心意的時候,已經頻繁來去高中部,在球場上尋找他的身影了。
后來,我初二結束,他高三畢業。
聽說他要離開江城。
我躊躇幾天,在網上抄了一封肉麻的情書。
意料之中,遞出去后他連接都沒接,便冷漠地拒絕了。
再后來,我就再也沒見過他。
直到大學畢業,被許硯扇了一巴掌的慈善晚會上。
我在看熱鬧、竊竊私語的人群后面,看見多年不見,端著高腳杯、矜貴淡然的他。
夢里,我已經記不清那晚他看我的眼神了。
只記得年少被拒絕后,心中的酸澀難受。
意識迷迷糊糊。
我好像醒了,又好像沒醒。
耳邊男人的聲音和夢中重疊,一聲聲喚我。
「林星曉。」
「曉曉……」
我委屈極了。
「許舟野,你為什麼不收我的情書啊……」
23
我想,我大概傷到了頭。
意識混沌的時候,聽到很多人的聲音。
有白薇抽抽搭搭的哭聲,有秦顯冷靜敘述調查結果的聲音。
甚至還有許硯沙啞的聲音。
他絮絮叨叨,說他后悔了。
說念書的時候不該因為自尊心疏遠我,導致從那以后下不來臺,錯過看清自己心意的機會。
只不過話沒說完,就被吵鬧的打斗聲取代。
我分不清是不是現實。
但還是努力掀開眼皮,顫顫巍巍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豎起中指。
「滾。」
……
我意識徹底清醒,是在一天下午。
睜開眼,能模糊地看見病房里有幾個身影。
他們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其中一個情緒激動。
「許昌隆那個混蛋,法治社會竟然真的敢殺人!」
「不行,搶他項目我不解氣,我得讓他付出代價!」
他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喂,爺爺,之前和許昌隆合作過的那幾家公司你都認識人吧?」
「讓他們撤資,我要搞垮他!」
由他開頭,第二個人也開始打電話。
「周姐,你有認識的記者嗎?要那種影響力不錯的,這里有豪門黑料要爆。」
第三個人也咬牙切齒。
「舅舅,我要舉報許家公司偷稅漏稅,對,查他,狠狠查!」
我:「……」
這場景好熟。
我實在沒忍住。
「許舟野……你快掐掐我。」
「我好像穿成團寵文女主了……」
24
許舟野不肯掐。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聲音太難聽。
他愣怔一瞬,竟然慢慢紅了眼眶。
旁邊的幾人大約不想圍觀他的流淚現場,紛紛找借口溜了。
不過片刻,就只剩躺著的我,和站著的他。
可惜了,他沒哭。
只是眼角晶瑩濕潤。
我都不敢想,那滴眼淚如果落下來,他該是個多麼惹人憐愛的男人。
我心思亂飛。
絲毫沒注意,他在我病床邊的凳子坐了下來。
「我都聽說了。」
「你懷疑當年你父母車禍一案是人禍,不是意外,所以故意激怒許硯?想讓許昌隆起疑?想讓他主動露出破綻?」
「你了解他嗎?這麼莽撞?不要命了?」
他似乎很生氣,聲音有些冷,有些急。
一句話說完,瞧見我病懨懨的樣子,喉頭一哽,又軟下語氣。
「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只是后怕……」
「你應該告訴我的,這種事,我很樂意幫你。」
他輕揉著緊皺的眉心。
表情煩躁。
可他眸子里快要溢出來的心疼,卻仿佛一朵云似的,將我托到半空。
讓我原本就不怎麼清醒的腦子,更不清醒了。
沒錯。
我的確是想賭一把。
賭當年我爸媽的車禍,是不是許昌隆做的。
賭他會不會心虛,檢查當年是否有遺漏的證據?
誰想到,電話才剛打完,第二天就來了這麼一場車禍呢?
「我的車……」
我想問,有沒有查出我的車為什麼失控?
是不是許昌隆讓人動的手腳?
可剛才那兩句話,用完了我所有的力氣。
這會兒聲音有氣無力,細如蚊蠅。
好歹,許舟野明白了。
他微涼的手牽住我,語氣很輕,像哄小孩兒似的。
但眸光凌厲。
「別瞎操心了。
」
「好好養傷,這事兒交給我。」
25
許舟野的話,等于默認回答了。
這件事,他勒令我不準再想。
他每天在醫院守著,親自盯著我吃了睡、睡了吃。
不過,他白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