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爹安置好以后,宋淵跟著我一起在宅子里散步。
下了雪,不太能看得見月亮。
宋淵把他身上的袍子解了下來披到我身上,一只手摟著我的肩膀。
我想問他為何和我爹發那樣的毒誓,但是每當我想問的時候,他便扯開話題。
雖然我不是頂聰明,但也知道他這是不想同我說了,那我便不問了。
走了一會便冷了,他又扶著我回了院子。
在屋子里的時候,他端坐在我對面,不知從哪兒拿出一個鐲子。
這和他之前給我的金鑲玉的發簪以及手爐不一樣,這鐲子看起來就成色很好,能買一棟宅子的那種。
我又想起宋淵家里也是富過的,難不成是他家里留給他的?
可他從前日子過得那樣苦,破衣爛衫緊衣縮食,怎的還能留著這樣一個鐲子?
我的疑問沒說出口,宋淵低頭認真的把鐲子戴到我手上。
然后他看了我的手許久,最后才抬頭同我說:「家里人留下的,不值錢。」
胡說,我雖然讀書沒天分但見過的奇珍異寶可不少,這鐲子就算比起我那些金銀珠寶也毫不遜色。
宋淵比我還聰明,又如何會不知道?
可我還是收了,如果以后他考取了功名,和大官的女兒在一起這就是他送我的最后一樣禮物了。
開了春,路上的雪融化了,我給宋淵找的會功夫的書童找到了。
銀票也準備好了,還準備了一些干糧什麼的。
宋淵走時是個艷陽天,他站在府門口握著我的手,「我不在時偶爾也要讀讀書,不許貪涼不許打架,也不許去春風樓看小倌。
」
我抿著嘴唇有點心虛,他怎的知道原先我去春風樓看過小倌?
但我真的就是看看,其余什麼也沒干。
他的手摸了摸我的頭,「相信我,等我回來。」
最后他同我爹說:「伯父,請您和瑤瑤等我。」
11
宋淵的馬車走了,我和宋淵的緣分也就到這兒了。
我聽了他的話偶爾讀讀書,也沒有去春風樓看小倌。
最常做的事情是在家里的祠堂拜老祖宗祈求宋淵狀元及第,前程通達。
城外有一家寺廟據說很準,我走著上去了幾次,在大殿里磕頭祈愿。
時間過得快,春天來了,外面的樹也抽了新芽。
然后我才發現院子里不知何時多了一棵桃樹,不知道在那里多久了。
還是春柳告訴我說那時宋淵走時栽種的,只是我沉迷求神問佛并沒注意到,那桃樹居然也開了花。
春柳說宋淵自己說買的是三年的樹,栽上就能開花今年就能結果。
我看著樹上抽出的花苞可不是嘛,今年就能結果了。
春柳又說:「等桃樹結了果,宋公子是不是就回來了啊?」
我沒說話,他是要當大官的人,回來做什麼?
科舉考試放榜的消息出來時,外面的桃樹結了小小的果子。
我送走了官府的人,想到了他們剛才說的宋淵過了殿試那是真正的狀元,在京城騎著大馬游街。
他們沒說宋淵何時回來,也沒說他做什麼官,大概不會回來了。
我爹回來時,我正在祠堂磕頭謝祖宗,明個還要去寺廟還愿。
得知宋淵沒回來,我爹拍著大腿嘆氣,可最后也沒說出什麼所以然。
只是在我磕完頭以后突然說:「閨女,咱不傷心了,咱家有錢,這幾天爹就給你準備這招贅的臺子。」
「咱要選就得選這模樣俊、身形好、有功夫、講義氣,會讀點書。」
「也不能會太多,不然考上了也跑了。」
我沒說話我爹倒是安排得好,想想別家姑娘和我差不多大也成親了。
挑個像樣的干脆我也成親算了,只是又想起了宋淵問我想穿什麼樣兒的喜服。
我爹做事兒快,第二天我才從山上寺廟下來,他便差使著家里的下人在全城顯眼之處都貼了告示說李家小姐選上門女婿。
一時間報名的人差點踩破了偏門的門檻。
春柳坐我旁邊嗑瓜子,「小姐,這怕不是全城的男人都來了,男女老少、高矮胖瘦。」
「我活這麼多年也沒見過這麼多男的啊,這怎麼三代同堂都來了?」
順著春柳指的方向看過去,我看到三個人站一排,長得很像,一看就是爺爺兒子孫子。
嘆了口氣站起來回院子,左右都沒宋淵好看。
第二天我爹把篩了一圈的人從側門放進來,而我還得再選一遍。
要不是我爹弄的這招贅婿的事兒,我都不知道人還能長得這麼五花八門。
看了一天還有一半的人都沒看,沒被選上的人還有銅板可以領,真是花錢買罪受。
好不容易選中了一百來號人,還得比武比力氣。
我爹是會做生意的,他說沒選中的每人都有出場費,又拿著這個噱頭賣票讓人看。
這些人在臺上打得雞飛狗跳外衣里衣飛的到處都是,春柳一個黃花大姑娘臉憋得紅中泛紫。
她拽著我的袖子小聲同我說:「小姐,他們打的也太不美觀了,簡直是像豬圈搶食。」
我沒說話閉著眼睛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