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有了心上人,可一道圣旨下來,我成了皇后。進宮前一天,心上人請我出府吃酒,說想見我最后一面。我喝下他親手遞來的桃花醉,頓時下身血流不止。
他原本深情款款的臉上,瞬間滿是嫌惡憎恨:「你以為我真的愛你?只有你再也不能生育,我的月嬈,才能成為后宮最受寵的女人!」
他口中的月嬈,是當今貴妃娘娘的名諱。
那酒里加了十足十的紅花,我再不能有孕,還留了落紅之癥。
入宮后,皇上發現我的隱疾頓時大怒,當場賜我一杯毒酒,更以欺君之罪屠我沈氏滿門。
再度睜眼,我重回到了心上人請我吃酒那日。
1
眼前的少年郎眉眼英俊瀟灑,劍眉星目。
他悲傷的眸子盯著我,遞來那杯桃花醉:
「云舒,這桃花醉,還是我專門為你釀的。
「原想著及笄后,能在我們的訂婚宴上慶祝,可現在看來,一入宮門深似海,終究是沒機會了。」
我愣了愣神,眼前關切的面孔,和記憶中滿臉嫌惡的那張臉重疊,我瞬間有些心戰膽栗。
而他手中那杯酒,更是我和沈家一族的催命符。
我強忍惡心,用帕子掩住了口鼻,輕輕開口:
「謝二公子,既是為訂婚宴準備的酒,那錯過了,便是錯過了。
「我已是皇上命定的皇后,謝二公子還要懂得避嫌才是。」
隨后,我給身后的紫竹輕輕使了使眼色。
紫竹會意,趕忙拉著我的手離開:「小姐,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忘了,那入宮的箱匣還得小姐親自過一遍呢。小姐快去看看吧。」
我直接起身而走,留下一臉驚愕的他。
2
上一世,被賜毒酒之后,我發瘋般向皇帝叩首求饒。
原因無他,我死倒不足為懼,只想讓皇上放過我沈家幾百口。
我磕爛了頭,一遍遍地解釋。
說我吃錯了東西,身子才落下了病根。
可皇上看我寢衣上的斑斑血跡,認定我進宮前早已失貞,身子不潔。
他認定了,父親將我送進宮,是為了羞辱他。
皇上說,他恨透了丞相對他的管束。
他本就是天子,之前他年幼,自然需要父親協助監國。
可如今他早能獨當一面,是父親僭越。
原來,他早就對我那丞相父親不滿。
可既如此,為何又在朝臣面前對我父親滿口贊揚之詞,表示「國不可一日無丞相」?
他身邊的徐月嬈捂嘴輕笑,又澆了一把火:「臣妾聽說,這沈云舒入宮前,可是有個模樣俊俏的心上人。
「至于這背后發生了什麼,皇上您想想,誰又說得準呢?」
于是,在皇上的憤怒和貴妃的譏笑中,我的嘴被宮人狠狠掰開。
一杯牽機藥酒下肚,我疼得發釵盡亂,汗濕滿襟,在疼痛萬分中很快死去。
我那姨母太后娘娘,還是來晚了一步。
她趕到時,皇上和貴妃早已離去,宮人正把我的尸體拖出去,打算連夜扔到亂葬崗。
她滿眼是淚,撲上我的尸體,大聲號哭:「云舒,你糊涂啊!你和你父親怎能如此這般輕薄天家顏面?
「凡事論跡不論心,你就算再鐘愛你的心上人,又怎能做出私相授受這樣的傻事?」
可惜,當時我已經死了,沒法為自己闡明清白。
我的魂魄飄在她面前,奮力為自己辯駁:「姨母,云舒沒有!那日喝了謝宴之的酒后,我血流不止,他早已沒了人影。
郎中為我診治一夜,說我此生再難有孕。
「最讓人擔心的落紅之癥,郎中說能為我開藥,暫時止住下紅。
「而我第二天一早就要進宮,父母實在是沒有辦法,否則就是抗旨不遵的大罪。本想著日后告知皇上我身子有虧損,無法有孕。
「可侍寢前宮人的一杯茶,直接讓我再次止不住流血,皇上這才起了疑。」
可無論我怎麼解釋,姨母都聽不到。
我的魂魄飄在皇宮,幾天后,皇上以此大做文章。
說皇后私德有虧,難以母儀天下。
而沈家更蓄意羞辱天家,大逆不道。
一道圣旨下去,沈家幾百口人無一幸免,血流成河。
3
此時,我坐在回府的轎攆上,手中的錦帕都要被我絞碎。
我很清楚,既然享了沈氏一族的榮光,那就要承擔它帶來的代價。
上一世,我本不想再見到謝宴之。
看著他如此低聲下氣地求我,我不想讓他傷心。
謝宴之對我特別好,是我心中的完美夫君。
那日,他為我斟滿親自釀的桃花醉,喂我喝下。
在他的期待中,我想著,喝了這杯酒,就當斷了和他的情分。
可我剛喝下,他就變了臉色。
剛才的深愛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狠戾和無情。
他看我捂著小腹,疼痛不已,大笑說出實情:
「之前對你好,是因為我早就聽聞,先帝曾秘密留下一道圣旨,待你及笄后,讓你做皇后。
「原本想著,若你愛上我還有了我的孩子,你定沒法再入宮。可那樣,我定國公府定會遭受牽連。倒不如這樣毀了你,讓皇上厭棄你,以求我最愛的人,永遠享受那無上尊榮。
「你哭成這樣,不會以為我真的愛你吧?無論誰做皇后,我都會想辦法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