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這個養女,聽天由命,他們也懶得費心思。
沒人能想到我考得這麼好。
「我想報北大光華管理學院。」我看向顧父,「大一的時候就去爸爸集團的投資部門實習。」
顧父沉默兩秒,再開口時,臉上已經帶了笑:
「你有這份心,自然是好的。」
「時初,祝賀你——李嫂,把我后備箱里的紅酒拿來。時初應該也滿十八歲了吧?咱們今天好好慶祝一下。」
我無視顧知越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的目光,舉起酒杯和顧父顧母相碰,溫和地感恩著他們對我的栽培。
我賭對了。
顧父和顧母不關心一個普普通通的養女。
但如果養女是高考狀元呢?
那就是家族的光榮,父母教育成功的標志,未來的希望。
顧父和顧母都很高興,連開了幾瓶珍藏的紅酒,跟我約好了記者采訪的時間,然后才微醺地回去休息了。
餐桌上只剩下我和顧知越。
水晶燈的光投在顧知越的臉上,陰暗不明。
他繼承了顧母的容貌,有著英挺的鼻子和深邃的眉目,看上去的確是俊美不羈的豪門少爺。
然而此刻,他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我,漆黑的眸子里目光冰冷:
「顧時初,你不會覺得,這樣就能成為我家的人吧?」
我站起身來,很有教養地將椅子恢復原位,然后湊近顧知越的耳邊,輕聲說:
「少爺,搞搞清楚情況吧。」
「現在是你爸媽,主動想跟我成為一家人。」
11
回學校取成績單的那天,我見到了周詩曼。
她站在陰影中望向我,表情有嫉恨,有茫然,有憤怒。
我知道,是剛剛顧父顧母和我一起接受采訪的視頻被她看到了。
視頻中,顧母攬著我的肩頭,顧父則對著主持人侃侃而談。
主持人則不時恭維他既是成功的企業家,又是成功的教育家。
結束時,我們一家三口拍了張合影,看上去就像廣告里的那種完美家庭。
這是周詩曼上一世從未得到的。
她看著我,低聲而又憤恨地說:「你用了什麼手段?」
我聳聳肩:「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你信嗎?」
說完,我轉身離去。
周詩曼一定是不信的。
但這偏偏是唯一的解法。
我聽到周詩曼在后面輕聲地說:
「就算你得到顧父顧母的愛,也沒有用。」
「顧知越愛的人是我。」
很好,偶像劇女主的標配,不就是和男主一起,哪怕父母不支持,哪怕與全世界為敵,也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嗎?
我祝福她。
結果,十分鐘后,我見到了偶像劇男主本人。
顧知越身后跟著一群跟班兒,把我堵在了走廊里。
12
此時,老師和學生都已經離開了,教學樓空空蕩蕩。
就算我求救,也沒有人會聽到。
抬頭看了眼上方,我心里一涼。
連監控都被提前弄壞了。
這是有備而來。
顧知越站在我前方,他低聲說:「顧時初,鯉魚躍龍門的夢該醒醒了。」
「今天,我就讓你看看,偽善的人是什麼下場。」
他話音剛落,身邊的跟班已經沖了上來,揪住了我的頭發,直接將我朝墻上撞去。
砰的一聲響,墻灰撲朔著掉落。
我疼得眼冒金星,卻不知哪來的力氣,狠狠向那跟班的襠下踹去。
只聽一聲慘叫,那跟班倒在了地上,五官扭曲成了一團。
顧知越臉色一變,他正要讓其他跟班上前,我突然從書包里掏出了紅酒瓶。
那是晚上有聚餐,顧父送給我,讓我跟同學們一起喝的。
此刻我猛地把酒瓶砸在墻上,紅色的液體和碎片一起飛濺。
然后我舉著酒瓶,將尖銳的棱角對準這十幾個男生。
「來啊!」我大聲道。
頭發已經亂成了一團糟,上面沾著骯臟的墻灰。
鼻子里有溫熱的液體一路流到下巴,應該是血。
我不知道我現在看上去到底有多瘋,但顯然,這十幾個男生都被我嚇住了,一時間沒人過來。
我伸手抹了一把鼻血,笑了:
「偽善?顧知越,你可真會說。」
「行,我偽善,你正義。」
「偽善的我至少捐錢了救人了,那我們正義的顧少呢?誰得到了你的幫助?」
「啊,不會只有你心愛的小白花吧?」
視線的遠處,周詩曼咬著嘴唇往旁邊躲了躲。
其實她不用躲,我早看見她了。
顧知越要替她出頭教訓我了,她怎麼會錯過這場好戲?
鼻血一直往下流,根本擦不干凈,我索性不管了。
看向顧知越,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十幾個人,我平靜地笑了:
「顧知越,你帶了這麼多人來,搞出這麼大的聲勢,最好今天就別讓我活著回去。」
「不然的話。」我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但凡你讓我活著走了,我一定拉著你一起下地獄。」
顧知越的臉色白了白。
就像周詩曼曾經說的,顧父是榮譽校董,顧家家大業大,顧知越在學校里欺負同學,只要別真鬧出事來,老師們很多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在學校殺人,顧知越沒這個膽子。
他盯著我,良久低聲道:「你這種心機女,現在死是便宜你。」
我大笑:
「這就心機了嗎?想不想知道真正的心機什麼樣?」
看著顧知越,心里一股戰栗般的快感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