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吧，你個不被愛的。」

11

即使徐知讓不想承認，他也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除了我和沈則行之外，沒什麼人會記得他。

為了找到能扳倒我的證據，他在府里住了下來。

我沒拒絕。

我看他折騰，就本著看免費的雜耍一樣。

其間，他來找過我無數次，問我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樣做對我有什麼好處。

想了想，我告訴他：「因為我是個離經叛道的壞女人。」

他又看向沈則行，無聲地向沈則行告狀：你看到沒，她是個壞女人！

沈則行接收到他的意思，走過來攬住我的腰。

「我是專搶壞女人的權臣。」

徐知讓：「？」

他雙眼空洞，神情呆滯：「我不懂你們，一點都不懂。」

我很大方：「不懂沒關系，以你的腦子，我也沒指望你現在就懂。」

徐知讓快要氣死了。

為了證明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記得他的，他在府里到處問別人：「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徐知讓，是小侯爺，你認得我的，對吧！」

不僅如此，他還跑到朝臣下朝的路上，等著他從前的同僚路過，拽著人家的袖子。

「沈兄，我好想你啊，多日不見，你最近押題是不是又厲害了！」

「陳兄，最近你還好嗎？沒有我陪著你上朝，你會不會孤單啊！」

「趙兄，雖然我不小心把你送給我的狼毫筆弄丟了，可你我之間的情丟不得啊！」

大家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瘋子。

同僚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拉著沈則行說：「徐兄，上次在背后罵你是綠茶，是我不對，但你也不能用這種法子折磨我。」

「要是讓我夫人知道有個男子天天在我下朝路上沖我哭喊，說什麼情丟不得，那我豈不是闖下了塌天大禍！」

侯府里的人也跑過來告狀。

由于徐知讓是從亂葬崗跑過來的，大家和我一樣，親切地喊他亂葬兄。

「夫人，亂葬兄上次企圖闖進小侯爺的書房！」

「夫人，亂葬兄總是調戲我們，拉著我們就問認不認識他。」

「夫人，亂葬兄吃得好挑剔啊！」

徐知讓在一旁發瘋：「我說了，我不叫亂葬兄！我有名字的，我叫徐知讓！」

眾人紛紛搖頭：「這人瘋了，沒救了。」

我簡直比剛當上侯夫人那會兒還要忙。

一邊要安慰府里人的心，一邊還要拽著徐知讓，讓他沒事少騷擾同僚。

順便，還要再給他起個名字。

亂葬兄實在是有辱斯文。

我苦口婆心：「現在這府里被你弄得一團糟，多少人都在跟我抱怨你。」

「你想繼續留下也行，只是不能再用從前的名字了，死過一次的人，未免晦氣，且讓我給你起個新名字來。」

一旁備受徐知讓折磨的小廝朝他說：「快謝過侯夫人，賜名是多大的福分。」

徐知讓不肯，咬牙。

被人一腳踹在膝窩。

抬頭一看，是小廝在趁機報復。

沈則行慢條斯理走過來，坐在我旁邊，手里捏著我的衣袖把玩。

「夫人想給你賜名，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于是，他被迫屈辱地跪下，一雙破碎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歪頭想了想，眼眸一亮：「往日暗沉不可追，來日之路光明燦爛，取個熹字，你就叫稀爛吧！」

徐知讓瞪我。

我又問：「你那仙兒呢，好久沒見了，這次怎麼不一起帶過來？你拋棄她了？不會吧？」

不應該啊，我當初明明暗中指引，能讓徐知讓和仙兒兩個人都從畫里出來。

徐知讓但凡是還對仙兒有點舊情，就應該帶著仙兒一起出來才對。

提到仙兒，徐知讓情緒更激動了。

「不許你提仙兒！你不配！」

「不是，我關心關心她，你那麼激動干嗎？」

我提醒他：「你現在是體面了，進侯府當小廝，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留仙兒一個人在村里放牛喂豬。」

對上我疑惑又好奇的表情，徐知讓咬了咬牙：「你休想害仙兒！我就算豁出這條命，也不會讓你害她的。」

我表情復雜。

「你能別發癲嗎？」

「我沒有想害仙兒，我只是好奇，你都學會在亂葬崗撿尸體用了，你怎麼不給仙兒也撿一個，你不是想和她長相廝守嗎？」

提到這些，徐知讓神情黯淡了一下。

「不可以，仙兒值得更好的，她不能跟我一起縮在尸體里。」

12

我不知道徐知讓到底把仙兒藏哪兒了，但是我好奇。

好奇到偷偷把那幅畫又拿出來觀察。

最后什麼也沒觀察出來。

我想問沈則行，但他最近正忙著給他的同僚們開小灶。

真是風水輪流轉，從前都是徐知讓求爺爺告奶奶地找人給自己押題。

要是遇上同僚被皇帝痛罵，徐知讓連題都求不到。

現在倒好，沈則行忙得都腳不沾地了。

我把畫放回去，總覺得這日子太無聊了些。

都怪徐知讓這個蠢貨。

然而，沒過幾天，徐知讓就來找我對峙了。

他手里捏著一張紙條，怒氣沖沖地質問我：「江羨好，這是不是你預謀好了的！」

我定睛一看，那張紙條上寫著：「侯爺將死，吾夫可緩緩歸矣。」

我雙眼發亮。

徐知讓又問：「你和那個姓沈的，早有首尾是不是！你你你！」

我點點頭。

徐知讓：「你知道我喜歡仙兒，你心有不甘，所以故意報復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