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賣，是讓大家觀賞這畫中人的動靜。

反正徐知讓的魂魄一時半會兒沒法從那畫里拖出來，而他又剛好精力旺盛不知疲倦，還不如被我利用，耍個雜技。

掙點錢給我花花，不枉費我們夫妻一場。

為了給徐知讓造勢，我投了好多銀子進去。

徐知讓也不負我所望，成天在畫里表演他那三腳貓的功夫和頭頂那簇小火苗。

憤怒地看起來像一只小鳥。

當然，他是不知道外面有這麼多人在圍觀他的。

要不然，很可能原地給我表演一個裝死。

由于徐知讓每天在畫里揮舞的招式都不一樣，就算是每天來看，大家都不會膩。

更何況，我還請了頂好的說書先生在旁邊給畫配旁白。

「賭博的爹生病的娘，吃不上飯的妹妹和破碎的郎，如果你也心疼他，請給他投點銀子。」

堂下人疑惑：「他看起來......好像不破碎。」

先生胡子一抖，鎮定地解釋：「不好意思說串了，這是老夫昨日熬夜看的。」

「那這幅是？」

「死鬼行為指南之今夜成為你的心上人。」

「......」

來欣賞這幅畫的人絡繹不絕，善畫的學子在雅間捕捉動態，善文的學子在話本里實時更新徐知讓的在畫里的小故事。

還有那善武的，日日點評徐知讓的動作招式，編寫《初學者容易出錯的一百單八式》。

我直接開了個產業鏈，靠著這畫賺得盆滿缽滿。

來欣賞的人稱奇道絕，問我這幅奇妙的畫叫什麼名字。

我想了想，言簡意賅：「《死鬼》。」

來人一摸下巴，咂摸了一下，回了句：「這名字還挺有情調。」

「......」

可不敢這麼說。

家里那位會吃醋的。

07

沈則行休養好身體后，就上朝去了。

以前的徐知讓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但是在朝堂上不中用。

他每次和同僚應酬，都是在補課。

讓同僚給自己押題，提前預習，準備答案。

拿著開卷的題，戰戰兢兢地上早朝。

在朝堂上，他都是低著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皇帝一個不開心點到他，讓他回答問題。

所以每次早起上早朝的時候，他的怨氣都能直接復活一百個邪劍仙。

安穩下朝后，又激動得能一口氣吃三個包子。

一整個情緒不穩定大賞。

但沈則行不是，他極其能干。

短短數日，提出數條治國良策，硬是以一己之力改變了徐知讓之前的風評。

也扭轉了徐家門庭寥落的局面。

原本，徐知讓只是憑借自己出眾的樣貌名滿京都，收獲的都是女兒家丟到他身上的香花手帕。

現在，眾人都交口稱贊，說徐小侯爺學富五車棟梁之材。

就這麼一小段休養身體的時間，居然偷偷努力，驚艷了皇帝。

究竟是從前在藏拙，還是這段時間在變態地內卷。

同僚看他的眼光都不一樣了。

有時候我去接他下朝，能看見他的同僚在后面偷偷想踹他屁股。

說他學霸裝學渣，不要臉的死綠茶。

連我那婆母，都突發奇想地把我喊過去，說是有話要說。

去之前，我頗為忐忑，復習了一遍侯門夫人語錄大全。

比如：「有吉有慶，夫婦雙全。」

什麼「終老一生，衍嗣綿延。」

臨行前，我還讓沈則行給我輔導了一下。

沈則行理了理我的裙擺，又扶了扶我頭上的蓮花簪子。

最后親了一下我，把我唇上的胭脂蹭得更艷了。

我瞪他一眼，他不甚在意。

「她多大你多大，這點事兒你還怕？」

「你撒過的謊比她說過的話都多，不慌，這把穩贏。」

我提著裙子去見老夫人，沈則行去小廚房給我做我喜歡吃的酥酪。

去了以后，發現確實和沈則行說的差不多。

老夫人歡歡喜喜地夸我，一頓彩虹屁輸出。

夸我聰明賢惠，是個賢內助。

她耗費無數心血，延請名師教導徐知讓數十年，都沒能從他這塊兒木頭身上發掘出閃光點。

靠著祖上的蔭封，勉勉強強做了個小官。

沒指望他能把祖宗基業發揚光大，只求他上朝的時候謹言慎行，別搞出個九族消消樂就行。

沒想到我嫁進府里才一年有余，不僅收服了小侯爺的心，還扶持著小侯爺成為一個上進的人。

更是完成了她當年沒有完成的事——把朽木雕成了美玉。

老夫人喜滋滋地：「他現在不僅前程有望，為人處世也可圈可點，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會做飯了。」

老夫人拉著我的手，仿佛找到了知音。

「你知道嗎？當時我看話本子看多了，我多想培養出一個文武雙全還兼修男德的兒子。誰知道這逆子愣是爛泥扶不上墻，我太生氣了，直接一巴掌把他糊地上了。」

追憶完往昔，老夫人又重重拍了拍我的手：「現在他表現這麼好，我都有點懷疑這到底是不是我兒子了。」

「可見是你技高一籌。」

我深吸一口氣。

好險。

她無意中接近了真相。

我差點就要開始編謊話了。

然后她話鋒一轉，開始試探我到底用了什麼方法。

順便，話里話外地問我，能不能開個培訓班。

她說她的小姐妹們家里都有個不成器的孩子，問我能不能分享點馴夫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