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太醫用心調養，卻仍舊沒能養大。

而李堂擔心惠妃再次有孕，便將絕子藥的分量又加重了幾分，惠妃還因此病了一場。

他的皇位還未坐穩，自是不敢讓母族強盛的惠妃誕下皇子。

5

惠妃沒讓我等太久。

只過了小半個月，她便帶著心腹，暗中前來見我。

惠妃一臉倦色，看起來十分憔悴。

「小半月未見，惠妃似乎清減不少。」

看來她是查到真相了。

惠妃扯了扯嘴角：「場面話就不必說了，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先將屋內伺候的宮女遣了出去，才緩緩道：「我想讓惠妃娘娘做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想做到哪一步？」

惠妃抬眼看向我，冷冷道：「你不必試探我，我對那人的情誼，在我知曉他對我下絕子藥的那一刻起，便已經煙消云散了。」

她頓了頓，繼續道：「溫如翡，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配合你。」

我用懷疑的目光看向惠妃，反問道：「哪怕是我要讓那個人死？」

6

李堂又一次翻了我的牌子。

他曾無數次同我說，希望我為他生個小皇子，他想讓我們的孩子當太子。

上輩子，哪怕我成了貴妃，都始終沒能有孕。

我以為是自己的肚子不爭氣。

到死前才知曉，原來我和惠妃一樣，都被李堂下了絕子藥。

他不讓惠妃有孕，是擔心惠妃的母家會成為威脅。

至于我，卻是因為李堂覺得我不配生下他的孩子。

李堂又一次表露出希望我能為他生個皇子的意思。

以往每一次他透露出這個意思時，我都會自責萬分，恨自己的肚子不爭氣，偶爾甚至會暗自垂淚。

可這一次我沒有。

我含笑看向李堂，道：「許是臣妾的緣分未到，既然陛下這麼想要個屬于咱倆的孩子，那不如將大皇子過繼到我名下？」

7

李堂子嗣不豐，至今一共也就三個皇子兩個公主。

大皇子的母妃是李堂身邊的老人，可惜在生大皇子時難產，就這麼去了。

之后大皇子便一直由太后親自撫養。

李堂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提起大皇子，他明顯愣了一下。

「不妥，大皇子已非稚童，未必肯與你親近。」李堂淡淡地道。

「更何況，比起過繼的，朕還是更希望你能親自為朕生一個。」

很顯然，李堂并不想將大皇子過繼到我名下。

也是，在李堂心里，我不過是個低賤的商戶女，又怎配當大皇子的母妃？

更何況，大皇子雖非嫡子，卻占了個長字。

我故意道：「大皇子不行，那三皇子如何？」

「不行！」李堂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

因為三皇子的母妃乃是容妃，李堂自然不會舍得。

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急切，李堂連忙補救道：「三皇子的母妃與你同在妃位，昭妃，你這個要求過分了。」

時至今日，我才突然發現，原來李堂從未喚過我的名字。

從入宮起，他都是以我的封號相稱。

原來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只是我上輩子瞎了眼，竟從未留意過這些細枝末節。

我聳了聳肩，不依不饒道：「生母亡故的大皇子不行，三皇子也不行，那陛下說說，怎麼才行？」

李堂的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怒意，口中卻說：「都怪朕，給了你壓力，你現在就很好，至于孩子，正如你說的那般，或許是緣分未到，便不強求了吧。

」

我低垂著眼，故意用艷羨的語氣說道：「還是容妃好福氣，平日里侍寢的時候不多，卻能為陛下誕下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

話音剛落，便聽李堂道：「罷了，既然你想撫養大皇子，那朕便如你所愿……」

他笑盈盈地看著我，道：「如此，你可滿意了？」

8

不知李堂是如何說服太后的。

幾日之后，大皇子便被送到了我面前。

大皇子今年已經年滿十歲，按照宮里的規矩，已經不能和我同住一宮。

他恭恭敬敬地同我行了個大禮：「兒臣見過母妃。」

「起來吧。」我語氣淡淡，并未過分熱絡。

正如李堂所說，大皇子已經不是小孩兒了，就算我怎麼用心待他，他都未必會與我親近，將我當成親生母親看待。

我要撫養他，不過是因為他長子的身份。

我抬眼看向大皇子，認真問道：「你想當太子嗎？」

大皇子的臉上有瞬間的慌亂，他連忙跪了下來。

「父皇正值壯年，兒臣不敢……」

「是不敢還是不想？」我打斷了他的話。

大皇子的額角滲出薄薄的一層冷汗，嘴唇微微發顫，似乎是在猶豫該怎麼回答。

我上前一步，拉起他的手，用最溫和的語氣說道：「只要你想，本宮便會助你達成所愿。」

重生之后，我也不是沒想過宰了李堂，再取而代之的可能性。

可惜的是，我的母家并不如惠妃那般強盛。

我的父兄和母親都只會做生意算賬，其余的事情，他們做不了。

雖說天下百姓對于誰做皇帝這事兒并不在乎，他們只關心誰能讓自己吃飽穿暖。

可朝臣和皇室宗親在乎。

我沒有足夠的武力去鎮壓他們。

所以皇帝可以不是李堂，卻必須是李家人。

9

大皇子十分孝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