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扎著坐起身,撐著墻面正要站起來。
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受夠了,你這種賤民,一輩子都只有給我當狗的份,誰允許你反抗了?」
「這一次,不用別人動手。」
「我會親自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掰斷。」
15
他俯下身來,伸手來抓我的手腕。
被我眼疾手快地揪住他的頭發,用力往身后的墻壁一撞!
「啊!——」
周津南驟然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里,他的跟班飛速跑過來,按著我的肩膀猛地往前推。
左肩用力撞在墻體上,我幾乎聽到了骨骼斷裂的聲響。
鉆心的疼痛傳來,我在心里默念了一聲「不夠」。
又抬起胳膊,將小臂用力蹭過墻壁粗糙的墻面。
一片鮮血淋漓。
因為疼痛蜷縮在地上的周津南被從地上扶起來,剛站穩身體就看到這一幕。
他呆在原地:
「你在干什麼?!」
日光緩緩西移,照下來的時候,小路僅存的一點暗色也被驅散。
我扶著輕微骨裂的左胳膊,把淋漓的鮮血一點點涂開。
不夠深的傷口撕開一點,血液滴答滴答,在裙擺上鋪開觸目驚心的一片。
「少爺,你在校三年,整天欺負同學,沒好好讀過一天書。」
我壓著因為疼痛而微微急促的呼吸,挑起眼尾看著他,
「所以這句原本出現在課本里的話,現在由我來教你。」
「匹夫之怒,血濺五步……天下縞素。」
「我還想過你是不是夠聰明,不會選擇今天動手——可惜你和陸繁星一樣,都蠢得無藥可救。」
風卷著燥熱吹過胳膊上裸露的傷口,越發鮮明的痛意反而讓我更暢快地笑起來,
「一出生就在那麼高的地方,又怎麼樣呢?你能保證你永遠都在上面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
兩個扛著攝像機的記者出現在小路口。
閃光燈漸次亮起。
對準路口被提前弄壞的監控攝像頭。
對準我被染得斑駁一片的白色裙擺。
對準我血肉模糊的手臂。
對準我通紅的眼眶、一滴滴落下的眼淚。
「這是在干什麼?」
周津南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被我設計了。
「我是周家的人,來這里處理點私人恩怨。」
他冷冰冰地說,
「還想繼續干這行的話,就給我滾遠點!」
聽他這麼說,那兩個記者收起攝像機。
周津南還以為他的威脅奏效了,有些陰冷地沖我笑了笑。
可下一秒,他們走得更近了。
——少爺,這世上總有不怕你的人。
你是在高處被人捧慣了,所以意識不到這一點嗎?
女記者有些小心翼翼地避開我受傷的左臂,抓起我另一只手:
「走!」
16
我坐上了那兩位提前聯系好的記者的車,一路疾馳。
周津南的車就跟在后面,窮追不舍。
時間卡得很緊,考生們都已經進入了考場。
此刻的大門外,擠滿了前來送考的家長。
還有不少一早就過來,等在外面準備拍點高考素材的記者。
車在他們面前,猛地急剎住。
這一刻,所有人都驚異地看著我推開車門,渾身是血地撞出來。
「周!津!南!」
我沖著后面那輛火紅的跑車,一字一句地說,
「就算你是周家的人,是所謂的京圈太子,你有什麼權利阻止我參加考試?」
「別說你弄斷了我的胳膊,就算我只剩一口氣,今天爬也要爬進去,交上我的答卷。
」
「大不了,你就在這里殺了我。」
他猛地沖下車,撐著車門邊沿,又驚又怒地看著我。
從他瞳孔的倒影里,我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頭發凌亂,渾身是傷,狼狽不堪。
可血色的裙擺又被揚起,像風里一面獵獵飄揚的旗幟。
「怎麼,不敢嗎?」
我牽起唇角,目光從他身后正飛速趕來的兩輛警車移到他身上,露出一抹挑釁的笑。
「那現在,我可要進去考試了。」
17
燥熱不堪的六月,我又坐進連空調都沒有的考場。
手臂上的傷口被汗水浸潤,疼痛卻反而讓我的腦子更加冷靜和清醒。
第一天的兩門考試結束后,我去醫院簡單處理了下傷口。
蘇響陪著我。
她向來膽小柔弱,但這一次,一滴眼淚都沒有掉。
「會留疤嗎?」
我低頭看了一眼。
醫生正用細小的鑷子把沙粒一顆顆從傷口里夾出來。
「可能會吧,但完全不影響,因為我只弄了一點皮肉傷,只是看上去可怕而已。」
我瞇著眼睛笑了笑,
「那可是太子爺,想把事情鬧大,總要付出一點代價。」
傷口處理完畢,這天晚上我沒有回陸家。
在考場附近的小旅館對付了一晚。
無論前世今生,這場考試對我來說,都算不上很難。
更何況,我帶著有關上一世的完整記憶。
我所學的知識,我做出的科研成果,都被我牢牢地記在腦子里。
成為無可取代的寶貴財富。
這是還在性緣腦里打轉的陸繁星無論重生多少次,都不會擁有的東西。
最后一門考試結束后。
我直接進了醫院。
躺在病房里,我拿出手機,不出意料地在熱搜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三次模考第一卻險些缺席高考
#周津南 我是周家的人
#陸歲安 好帥
開考前,我在考場外渾身是血地和周津南對峙的那一幕,赫然掛在熱搜第一。